金瓶梅与性革命
在明朝后期,中国大地上爆出了一场至少是口头和笔头上的“性革命”,这比西方性革命早三百年左右。
首先,它表现在短短一百年间,先人们写作、出版、发行了大量性小说,而且几乎全是极通俗的白话文。性小说是指“纯”的,即把性行为当作主线来展开情节并塑造人物。其实《金瓶梅》并不典型,首选当是《肉蒲团》、《株林野史》、《绣榻野史》等一批“非性不言”的作品。
明代的“性革命”的第二个表现是:那年头,写还不过瘾,非画出来不可,于是春宫图与秘戏蜂拥上市。在内容上,春宫写意,风花雪夜之类而已;秘戏写实,细致入微。在流传面上,不仅诗画相配,书夹插图,而且在性小说中大写看“春意儿”,可见绝非一小撮人在享用。在技术上据说仇十洲与唐伯虎也有类似在作流传于市井,据《肉圃团》所载,唐伯虎的一册子12幅性交图要卖十几两银子呢。
明代“性革命”的第三个方面是:这段时间性工具与性药品极大的丰富,实质上,仿阴茎的性工具在青铜时代已有。
明代“性革命”的第四个方面就是同性间的性活动在那时期得到充分的文图表现。一本《弁而衩》大概是世界史上第一部、20世纪前唯一的一部专写男同性恋的成本小说。二是文和图都把男女同性恋当作情有可原的事来表现。三是大量描绘了双性恋,甚至赞许成年士大夫偶以男书童来取乐的同性性行为。
“性革命”的第五个表现就在对于“淫女”文学形象的巨变,在以往或以后的小说中,“淫女”往往是最坏、最脏、最无耻的女人,而明末清初的小说中,作者们却大量描写了女性性欲高涨、主动追男人、主动通奸等,而且恰恰把她们描写得比较美好,如我们所熟知的《聊斋志异》,其实按传统道德来看,《聊斋》里面的那些狐仙们,应该是一些道德败坏、浪荡的女人,而作者们不但将其写得美丽动人,而且公然地喊出:男人可以嫖妓,女人为什么不能?
明末清初的这场性革命,它的旗帜就是性的快乐至上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