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社区|私密情感:父亲的遗产……
在他15岁时,母亲成了父亲家族里的公敌。这源于一份遗产,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那年夏天,赶集回来的父亲,路过一座水库时发现一辆正在下沉的面包车,父亲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他救出车后排的一对母子后,又返回去救驾驶员,却再也没上来……
办完丧事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叔叔搀扶着依然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奶奶来到他家。叔叔说了很多,意思只有一个:让那对被救的母子对父亲的死做出经济赔偿。
母亲天生软弱善良,父亲活着时,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父亲说了算,她从没拿主意的习惯,就对叔叔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赔偿的事,让他自己看着办。
第二天,叔叔就去了,回来时,怒气咻咻,一进门就愤愤地破口大骂那家人的良心被狗吃了。原来,那家人竟然说父亲根本没救过他们,而是在赶集回来的路上,步行的父亲招手拦他们的车,要他们捎他一段路,他们好心地让父亲上了车,谁知在拐弯时车子坠落进了水库,他们母子是自己爬出来的……
听了叔叔的话,母亲哭得比父亲死时还要伤心。他也愤怒了,和叔叔一起咒骂被救的母子良心被狗吃了,为了逃避赔偿而歪曲事实,如果父亲在天堂有知,该是多么愤怒啊。
母亲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索性,有什么事,叔叔就直接和他商量,甚至带他去被救的母子家吵架,面对那对母子的信口雌黄,他觉得人心真是险恶啊,做个好人是最傻最没意思的事。
回家后,他也和母亲这样说,母亲听了,总是说,好人还是很多的。
他嗤之以鼻。
又过了一阵,叔叔见商讨无果,便和他商量把那对忘恩负义的母子告上法庭,并张罗着找律师。母亲给拦下了,说她就不信了,人会真的没了良心?
母亲一个人走十几里的路,去被救母子家。
回来的当晚,她把叔叔叫了来,说,不用起诉了,那对母子说赔偿5万元。
叔叔不信,说他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他们都死咬着父亲没救过他们,怎么可能母亲一去就变了说法?
母亲笑笑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能会一时糊涂犯点浑,但不会永远糊涂啊。
母亲说那对母子之所以不承认,是因为他们刚贷款买了车打算跑小公共赚钱,还没办好营运手续就出了事,他们孤儿寡母的守着一堆债想想就够心慌的了,哪里还敢再答应赔偿的事?母亲又说,放心吧,他们打了欠条,等把房子和车卖了,就给赔偿款。
见母亲说得恳切,叔叔和他也就信了。
只是,每过几日,叔叔就会跑过来问问赔偿款到了没有。母亲总是低着头说快了快了。
后来,叔叔急了,说再不给,他就去讨了。
母亲这才低低地说,他() 们已经给钱了。叔叔的脸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说给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害他整天为这事操心。然后,他又期期艾艾地说,既然赔偿款拿到了,是不是应该分奶奶一份?
母亲底气不足地说要分的。
叔叔就抽着烟不说话了,脸色像铁板一样阴沉,好像是母亲打算独吞父亲的赔偿款不给奶奶似的。
等叔叔走了,他问母亲,那对被救的母子真的给赔偿款了吗?母亲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给了,没吭声只是怕声张出去,被坏人惦记上。
过了几天,母亲让他给奶奶送去了五千元钱,让他告诉奶奶,该分给奶奶的赔偿款,以后会陆续给她。
可叔叔不高兴了,因为奶奶是和他一起住的,说白了,奶奶那么老了,给钱也花不动了,给奶奶的钱等于是给了叔叔,虽然该父亲给的那份赡养费母亲照样给,但叔叔并不满足于此。
叔叔虽然不好意思当面和母亲闹,但很快,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母亲独吞了父亲的赔偿款,只拿出很少一点钱来打发老年丧子的奶奶。
他听了,很难受,但看着母亲飞速变白的头发,又不忍让她为难。
暑假后,他开学了,母亲把养到半大的猪卖了,给他筹集学费。他很纳闷,问母亲,不是有赔偿款吗?干吗要把猪卖了?多可惜。
妈妈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那是你父亲拿命换来的钱,不能随便动。
他想了想,也是。
然后,他读高中了,读大学了,家里的日子经常捉襟见肘,母亲宁肯东挪西借也不肯动用父亲的赔偿款,理由总是千篇一律:那是你父亲拿命换来的,不能随便动。
他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奶奶病危,他回去,见母亲拉着奶奶的手,泣不成声地说:娘,我哄了你,他爹没有得赔偿款,我去那家人家看了,那对被抛下的母子和我一样也是可怜人啊,他们还欠了银行的贷款,男人死了,日子够凄惨的了,我再要赔偿款,那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吗?
奶奶已经说不出话了,眼角滚下了两颗浑浊的老泪。站在母亲身后,他心如刀剜,原来,母亲让他送给奶奶的五千元钱,是家里全部的家当啊。而他,曾那么多次,在心里怪母亲太抠门,明明说好了该给奶奶的那份赔偿款她会陆续给,但也只是在每年春节时让他送去几百元钱,害得他在奶奶面前抬不起头来,倒好像贪婪的那个人是自己似的(他现在才知道,那几百元钱,几乎是母亲在地里忙活一年的全部收入啊);明明家里有好几万存款,却让他靠助学贷款完成大学学业。
后来,母亲告诉他,让奶奶知道真相,是不想让奶奶带着怨恨离开人世;对他隐瞒真相,是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而动摇了对美德的坚持,更不想让他就此变成一个冷漠的人。因为,她希望他能继承父亲的遗产,那就是美德。
电视台筹办了一个选秀节目,前十名的选手会到新加坡演出,还有机会和唱片公司签约。
报名者众多,大多是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初赛分好几场完成,最后一场时,上来一个让评委眼前一亮的选手。
这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佝偻,脸上画得花里胡哨,还装了一个大大的红鼻子,小丑衣服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松。
评委们瞪大眼睛,想看看这位瘦弱的老人如何表演小丑,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音乐响起来,老人双手玩着白色的蹦蹦球,双脚左右跳跃() ,动作很简单,也有些笨拙,显然,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小丑训练。
评委们交头接耳一番后,还是决定让他进入决赛,因为他是这场选秀节目里唯一表演小丑的,他一定对这个角色满怀热爱,心里一定藏着一个很阳光的故事。电视台需要这样的表演和故事来提高收视率。
初赛过后,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电视台特地打电话给那位演小丑的选手,让他好好创新,争取决赛时玩出新花样。
决赛很快到了,当老人穿着小丑服装上场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他拿出更精彩的表演。
音乐响起后,评委和观众的脸上立即爬满了失望的表情,因为,他的表演和初赛时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稍微熟稔了一点。
表演结束后,掌声廖廖,他没能创造奇迹,评委不约而同地打了低分。这个分数,预示着他与前十名无缘。
老人的脸上画着厚厚的油彩,看不清表情,他只是固执地站在台上,一直不肯下去。
见此情形,主持人赶紧上台救场。他问老人:”您平时一定很喜欢小丑吧?能告诉我们,您为什么要表演小丑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人没有讲自己多么热爱小丑表演,而是摇摇头,说:”我不喜欢小丑。但是,我什么都不会,一辈子没有唱过歌,也没有跳过舞,我觉得小丑好学一点,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学会了这一段。为了学这个,我摔了不少跟头,身上到处都是伤。”
老人说着,掀开裤管儿,把伤痕累累的瘦腿暴露在镜头下。那是怎样的一双腿啊,干瘪,黑瘦,布满了一块块淤青,可以想象,他一定摔了很多跟头,很多次碰到桌椅、墙壁。
主持人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既然您不喜欢小丑,为什么还要表演呢?”
老人抬起头,坚定地说:”我想去新加坡。”
主持人更奇怪了,问:”您为什么想去新加坡?其实,您不参加选秀节目,也可以去啊,花不了多少钱。”
在观众不解的目光里,老人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因为我女儿在新加坡。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她了。当初她要嫁新加坡人,我死活不同意,还动手打了她。她一定是生气了,五年都不跟我联系。如果我到新加坡演出,电视台一定会播,女儿也一定会看到。我要在电视上对她说声对不起,是爸爸错了。我不企望得到她原谅,只希望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人早已泣不成声,用宽大的衣袖不停地抹眼泪。
所有的观众都沉默,然后,掌声像潮水一样,在节目现场汹涌澎湃。这掌声,是对一个思念女儿的父亲最高的赞誉和宽慰。
但愿远在他乡的女儿能看到这一幕,看到父亲最真挚动人的爱,能真正明白,不管父亲做什么,无论多霸道,多不讲理,多稀奇古怪,多让人尴尬,都是因为,他心里有一个大写的爱字。
(作者:纳兰泽芸)
我觉得母亲自从有了弟弟之后,就不再爱我了。
17年前,母亲千辛万苦生下我。
偏僻的乡村,女人生孩子都是由接生婆在家里接生的。
生我的时候,胎位有点不正,那个自以为是的接生婆仗着自己经验丰富,信誓旦旦地说不要紧,生得出来。
整整十二个小时,母亲疼得头发根根直竖,人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还是没有生出我,母亲快要昏死过去了,接生婆才慌慌张张地说要送医院。
父亲和几个村人连夜把母亲抬到几十里之外的医院,剖腹生下了我。
母亲与死神擦肩而过。
可能是因为我差点害得母亲没命吧,从小父亲就不太喜欢我。
但是母亲依然喜欢我。
不幸的是,我从小身体很弱。4岁那年,竟患上了小儿麻痹症。父亲似乎对这个家失去了希望,跟着村里人到外面打工去了。但母亲说,父亲是为了多挣点钱给我治病。
母亲一心一意地照顾我,村里人都劝她趁着年轻赶紧再要一个,守着个病娃以后老了谁养活你?但母亲很坚决地说,再要一个孩子就没有精力好好照顾琳儿了。
13岁,我读镇上的初中,我因为拄着双拐腿脚不便,母亲只好选择去镇上陪读。这个时候,爷爷奶奶那边给母亲施加压力了,他们说,琳儿念初中了,成大姑娘了,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把屎把尿了,这时候赶紧再生一个孩子,可不能让老刘家断后哇。
母亲只得无言地依从了。
我14岁那年,弟弟出生了。爷爷奶奶很开心,父亲更是高兴,就连母亲也将更多的关注给了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我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母亲生孩子做月子期间,每天上学放学都是我的同桌明慧接我送我。母亲忙着照顾初生的弟弟,根本无暇顾及到我。每次离开家门去上学的时候,我多想听母亲说一句叮咛的话,可是母亲都是埋头在为弟弟忙这忙那。
我觉得母亲变了,变得冷漠了,变得不爱我了。
一天早上,母亲准备好早饭放在桌上,正准备给我拿筷子,弟弟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母亲慌不迭地去哄弟弟。
我坐在桌前,心想我自己去拿筷子吧,我就去够靠在墙上的双拐,没有够着,脚下却一滑,人就扑通一声摔倒,带倒了桌子,碗、碟、滚烫的稀饭泼洒出来,把我的手臂烫得通红。
母亲听到声音抱着哇哇大哭的弟弟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赶紧把弟弟放在床上过来扶我,问我摔伤了没有。我一把打掉母亲的手,冷冷地说:”我摔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你的心肝宝贝在那边!”
母亲扶我的手僵在那里。
我没有看母亲。明慧还没有来接我。我背起书包,撑起双拐,就一瘸一拐着出了门。
母亲追了上来。
可是那个小婴儿哭得声嘶力竭,母亲无奈地停下了脚步。恰好这时明慧来了。
我感觉眼睛好酸,好胀。
初中毕业时,我没有选择继续读书。我想过了,不管是上高中,还是上中专,不是要去县城就要去省城,我这样一个瘸子,到哪里都是一个笑话,再说一个瘸子就是读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哪个单位会要我呢。况且我也不想因为读书”欠”父母更多的钱。
最重要的,有一个男孩说他喜欢上了我。
他叫郦波,比我早一届初中毕业,17岁,郦波也没有什么正式工作,大部分时间在镇上闲逛。郦波有一个人力车,但他不大拉活儿,只是有时候去汽车站附近揽几个活儿。
郦波说他早就喜欢我了,他读初三时就经常注意我,他说我虽然腿脚不方便,却是一个眉目清秀惹人怜爱的女孩,他说他会好好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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