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社区|私密情感:一柜旧鞋,两份父爱…… – 女娲社区

女娲社区|私密情感:一柜旧鞋,两份父爱……

(作者:菊韵香)

A

那天深夜,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我看到两个男人怒目而视,那眼神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吞下去。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继父。父亲西装革履,穿着讲究;继父则一身工装,裤管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泥浆。如仇人般对峙片刻,父亲冷冷地开了口:”张瘸子,说吧,多少钱能让你消失两天?”继父在建筑工地做工,整日和钢筋水泥打交道,腿脚虽有点跛,可他那双长满老茧的巴掌绝非吃素的。他咧嘴一笑,回答得很干脆:”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应该消失的是你。”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父亲冷不丁地撞向继父。我这才惊愕地发现,两人居然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

眼瞅着继父踉跄后退,一脚踏空,我大叫着醒来:”爸爸–“

梦,幸亏是个梦。吓得冷汗涔涔() 的我强按着怦怦乱跳的心,手忙脚乱地拨通了男友徐斌的电话:”斌子,我怕我父亲和我继父会打起来。”

“在哪儿?伤没伤着人?”电话里,徐斌急问。

当听到是在梦里打架时,徐斌这才长出一口气,安慰我别胡思乱想。我闷头苦笑,唉,能不想吗,下个月初我就会成为徐斌的新娘。这本是一件大大的喜事。谁料,麻烦随之而来。几天前,我给继父打电话,让他跟工头请假回来,婚礼上要拜高堂。继父乐呵呵地说:”放心,丫头,等开了工资我就回家。”这边电话刚挂断,父亲便兴冲冲地奔进了门:”小静,酒店我都订好了。还需要爸干什么,尽管吩咐。”

明摆着,身为生父,一定要接受小两口的这一拜。到时候,一个妈,两个爹,坐在一条凳子上,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我愁得头大,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B

天色放亮,徐斌匆匆赶来。看得出,他也在为这事犯愁:”小静,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一天办两回?”

“咱们是结婚,又不是开演唱会。”我当即否决了徐斌的馊点子,”就算能办两回,谁先谁后?谁主谁次?”

从血缘关系上说,理应以亲生父亲为主。小时候,父亲非常爱我,视如掌上明珠,但在我7岁那年,生意做得一直很顺当的父亲被朋友坑了,负债累累。曾经称兄道弟的哥们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隔三岔五就登门讨债,没钱还?那就搬电视、拆房子。日子越过越难,父亲和母亲离了婚,狠心地抛下我们母女人间蒸发。直到10年后,父亲才风风光光地回了城:”小静,爸咸鱼翻身了,有的是钱。爸亏欠你的,加倍偿还!”

听完父亲的诉说,我终于明白,当年,父亲之所以提出离婚,是担心债主欺负我们母女。而在父亲离开的10年间,母亲带着我和老实巴交、憨厚耿直的继父走到了一起。不得不承认,继父是一个世间难找的好人。起初,我压根瞧不起他,不光骂过他,还咬过他。继父左耳朵上的缺口就是我咬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我过8岁生日那天,继父给我买了一双新棉鞋,”嘿嘿”笑着逗我:”丫头,叫爸爸,叫我一声爸我就给你穿。”我瞅瞅鞋子,张开胳膊让继父抱。继父乐得眉飞色舞,却没料到我会下死口,还将鞋子摔到了他脸上:”你不是我爸爸,我讨厌你!”

正想着,徐斌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说:”小静,要不,让你继父别到场了。你要难为情,我跟他说。”

“不行,我不能伤继父的心。”我连连摇头。从那次”流血事件”后,继父再没逗我喊他爸爸,可对我的关心半丝都没少过。那段时间,仍有债主胡搅蛮缠:”父债子还,夫债妻还,再不还钱,就把你女儿偷走卖掉!”听到债主的恐吓,继父急了,抄起菜刀就砍:”滚,谁敢动我丫头一指头,老子剁了他!”债主当即吓得屁滚尿流,从此再也没人敢胡闹。

生父继父,都是父亲;生恩养恩,都比山重。这可怎么办?我和徐斌彻底没了辙。

C

心烦意乱中,一周过去。这天下午,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告知我账户上又转入1万元。不用说,是继父拿到了工钱。

稍一愣怔,我拨通了继父的电话:”爸,我收到你的钱了。你啥时回来?”

“丫头,我,我可能回不去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爸没事。”继父犹豫了几秒钟,说,”昨天下雨,我不小心踩翻跳板蹭破了点皮,不过没大碍。你听,我还能跑能跳呢。”

“你能跑能跳,为什么不回来?你等着,我和徐斌去接你。”我急声说。电话那端,继父连声阻拦:”你千万别来。我,我在医院呢。大夫说要静养几天,有工友照顾我,你就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我心慌得厉害,又给继父的好朋友、同在工地做工的秦叔打去了电话。秦叔说:”你继父确实受了点轻伤,你要结婚,他瘸瘸拐拐的怕影响气氛。”

原来如此。继父的腿脚本来就不利落,那就不折腾他来回跑了。反正结完婚要度蜜月,我和徐斌再去一趟,给他磕几个头。刚打定主意,父亲到了:”小静,你还想要什么嫁妆?爸握着钱花不出去,心里急啊。”

“爸,该有的都有了,什么都不缺。对了,爸,送嫁妆时别忘了拉上我那只木柜。”我边说边指向立在墙角的那只老旧的木头箱柜。

“我给你买的全是进口组合橱柜,大气着呢,还要这破柜子干吗?”父亲嘟嘟囔囔,走向木柜。一打开柜门,父亲便愣了。

柜内,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十双棉鞋、单鞋。每双都是便宜的地摊货,说得难听点,打包扔给收破烂的,人家都未必肯要。

“这些鞋,都是继父给我买的礼物。过年过生日,上学考出了好成绩,他都会给我买鞋。”我拿起一双,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这是我8岁生日那天买的,我不光咬了他,还用鞋打了他。”

“这个张老抠,该打!过生日不买蛋糕,买这么多鞋子干什么?”父亲嘴仍然很硬。

“我也问过妈妈,继父为什么总给我买鞋?”我擦了擦眼泪。父亲和徐斌的眼里,同样含满了不解:”为什么?”

“爸,你走的时候是冬天,家让人砸了。妈怕伤着我,拉起我就往外跑,都没顾上给我穿鞋。当在大街上碰到继父时,他二话没说,脱下棉袄包住了我的脚。妈说,他在外面打工,一看到鞋摊,就会想起我没穿鞋的样子,就会控制不住给我买。”说着说着,我又含泪笑了,”可他不知道,他有色盲。摊主总糊弄他,把差了色、卖不掉的处理给他。可他给我买啥样的,我就穿啥样的……”

听完我的解释,父亲猛地拍了几下脑门,满脸愧疚地摸出了手机:”张瘸子,我是小静她爸。”

“咋了?小静出事了?”

“出大事了,有人要抢她做新娘!你听着,我收回我说的话,你也别再装瘸,赶紧给我回来,主位归你坐!”

原来,为了那一拜,父亲暗中吓唬继父:”哼,我没别的,就有钱。你要敢回来和我争,我就把小静两口子带出国,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想死你……”

(作者:小径稀红) (短文网,www.iduanwen.cc)

1

我家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苍凉辽阔,翻过大山却是似锦繁华。七岁那年,父母走出大山去挣钱,把我和六十多只山羊托付给了大伯。

大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汉,身板高大而结实。父母把我交给他后,他就扔下我去给羊弄草弄水,全然不理会同样饥肠辘辘的我。我隐隐觉得,他似乎更欢迎我家的那群羊。

等到他把那群羊安顿妥当,才看见了孤零零地站在他身后的我,他伸出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我的头顶,说:”进来吧!”

我怯生生地跟着他走进屋里。屋子只有四五十平米,外面是厨房兼客厅。我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炉灶上面,炉灶里空荡荡的,没有生火。灶台大约有三米长,但除了一口静悄悄的锅和一副没洗的碗筷之外,什么都没有。灶台边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同样破烂的椅子,上面布满了灰尘。

右手有一扇破旧的木门,里面是一张两米多长的土炕,旁边有一对红漆板箱。板箱的年代大约比较久远,油漆掉了不少。

大伯指指炕,说:”上去!”我已经懂得寄人篱下的悲哀了,就顺从地脱了鞋爬到炕上。然后,他丢下我出去了。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回来了,怀里揣着几张饼和一些羊肉。

他把东西盛到盘子里,又拿出仅剩的一副碗筷递给我,他自己则倒了一杯白酒,一边吃肉一边喝酒。

饼和肉都还是热的。我饿了一天,顾不得多想,吃得狼吞虎咽。吃过饭,大伯倒头就睡,我看了一眼窗外,整个世界被无边的黑暗包围,只有呼啸的风不知疲倦地刮着,我窝在被子里哭了。

2

当年九月,我开始到二十公里以外的镇上念书。大伯五点起床,把他心爱的羊群赶到山里,然后送我去学校。去学校步行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大伯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他闷头迈开大步往前走,我腿短跟不上,他很不耐烦地回头,瞪着眼睛看我一眼。

我只好小跑着追赶他的脚步,不小心滑倒了,手掌被细碎的石子蹭出了血,我看见大伯皱着眉头,满脸不悦。我忍着痛连忙爬起来,低着头。大伯拿起我的手,看了一眼,然后蹲下,我呆呆地站着不动。

他很恼火地扭过头,说:”快点儿!爬到我的背上来!”我乖乖地爬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他健壮的胳膊往后一抱,我就稳稳地在他的背上了。走了两个小时,到学校已经八点了,大伯把我安顿好,自己在镇上做零工。

大伯做零工多半是帮人家卸沙子或者搬石头。运气好时能挣一百多元钱。每天下午放学,他都会带我到镇上的小饭馆,要两盘炒菜或者一盘炖肉,再来一小杯白酒,我低头吃饭,他一边吃一边喝酒。

起初,他只吃不说话。后来喝得多了,话也就多了。吃完之后,大伯和我一前一后,走不了多远,他一言不发地蹲下,我既喜且怕地爬到他宽阔结实的脊背上,在夕阳西下的荒原里,默默地往回走。

3

那一次的意外摔倒,竟然滋生了我的安逸任性。最初,他蹲下,我都怀着不安爬到他的背上,渐渐地,这不安随着大伯一次又一次默默地蹲下而销声匿迹。尽管他依然虎着脸,仍然会瞪我,但年幼的我仍然能从他那虎着的脸上发现若隐若现的温柔,我也就大着胆子享受他这份关爱。

从家里或者学校走不了一里地,我就站着不肯走,大伯会很用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命令我:”腿断了?快点儿!”我固执地不肯走,他瞪着眼睛和我对视几秒钟,然后轻轻地叹一口气,就蹲下了。

他一边走一边警告我:”最后一次背你!下次自己不走,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下一次我再停下,他很生气,但是只要我一坚持,他就又默默地蹲下了。背着我,他依然会说”下次自己走,最后一次背你”之类话。

可是下一次在我的坚持下,他依然会在小小的任性面前低头,最终蹲下。

最后的最后,他一背就是三年。渐渐地,他背着我不再是默默地走路,他会和我讲一些故事。自己的往事,别人的闲事,这一讲,他的嘴就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讲到高兴时,他会放声大笑,笑声在辽阔的荒野里传得很远。越远,其实也显得他越孤寂。

(作者:安宁)

她与父亲之间,一直拘谨而且少言,见了面,还没等开口,就已经觉得索然无味。她一直认定父亲对母亲的去世,负有最直接的责任。假若当初他能从外地赶回家,而不是为了坚持去给一个买家讨两万块钱的旧账,或许母亲就不会因为无法及时送至医院,而那么快地离去。所以在听到父亲被查出胃癌的消息时,她有一个瞬间,觉得那是上天对他曾经无情的惩罚。

但她还是立刻订了机票,赶去了医院,为他手术签字。进门的时候,看到他正躺在床上呻吟,带着明显的隐忍,可还是听得出疼痛的剧烈与撕扯。看到她坐在对面,他的呻吟,骤然小了下去,好像一个孩子,遇到面容严肃的老师,心里的畏惧,让他连身体上刚刚划开的一个伤口都给忘记了。

两个人之间依然无话。她只是向护士问了几句病情和手术的时间,又将身边那些乱了的杯子、水果和鲜花排列整齐,而后看着一群护士涌进来,冷静而且理智地将他朝手术室推。她一直跟随着到了手术室门口,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到他在进去的那一刻,停下呻吟,朝她用力地说了一句:我如果死了和你母亲葬一起!

这句话让她觉得有些悲伤,坐在外面的连椅上,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想起生前他与母亲,其实关系并不太好,总是吵架,为钱,也为琐碎的小事,他从未有过男人的宽容,从没主动向母亲道歉,每次都是母亲自己哭到头疼,又无声无息地独自睡上两天,觉得耽误了活计,才出了门主动向他求和。她因此总是恨他,一个人在外,执拗地连一个电话也懒得打。迫不得已有事的时候,便发短信,总是言简意赅,毫无拖泥带水的温情之语。倒是他偶尔还发短信问候一句,尽管多数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复。

她忘了手术进行了多久,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等他出来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麻木没有知觉。她看到经历了一场生死般手术的他,愈加地疲惫和枯朽。似乎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倒下再也不起。假若不是他比之前更甚的痛苦呻吟,她觉得他在被子下的身体,因为瘦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她几乎每晚都无法安静地入睡,总是被他孩子似的无法克制的疼痛呻吟给惊醒。每一次深夜醒来,看到外面走廊上微弱的光,值班的护士慵懒地从门口经过去卫生间,树枝落在窗户上的影子被风吹得晃动不安,她的心里,便会觉得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消除他的疼痛,但同时也会生出恨来,想他都这般年岁,还不知忍受疼痛,当初她的母亲病重之时,他怎么就不能感同身受?

终于有一天,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剧烈袭来的疼痛,朝她大叫:再不叫大夫来我就死了!这句话说完不过两分钟,医生还未赶来的时候,他便昏厥过去。待医生打开他的胸腔,看到里面积满了血。那些她原本以为是他故意放大了的疼痛,原来都是真的。

他醒来后,向她描述那一刻的感觉,说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很轻很轻,似乎飞升起来,在半空中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他还看到她在哭泣,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或者迷路找不到家门的小猫小狗,又听到她的母亲轻柔的呼唤声,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耳畔。他想去寻她的母亲,可是又放不下她,想要给她几句安慰,却又连她的头发都触摸不到。一切都是虚幻空茫的,就好像,他与她在两个世界中,隔着镜子看向彼此。

他这样描述的时候,声音很轻,麻醉还没有完全去掉,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亦是平静舒缓,甚至还有一丝幸福的微笑,好像回到了旧日全家闲时聊天的时光,恬淡、() 寂静、家常而又美好。

可是她很快走开去,不想听他从死亡中逃脱后的讲述。她曾经以为他不爱她,更不爱她的母亲,可是在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原来隐藏得那么深,深到濒临死亡,才通过忧伤俯视的灵魂,如此缓慢地传递给她。

来源:女娲之爱   love.ngnvip.com     另类情感    love.ngnvip.com/category/lingleiqingg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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