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社区|私密情感:爱隔三道山……
(作者:徐立新)
当监狱的最后一道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后,阳光顿时洒满她全身,她比当初判的早出来了5年。
20岁那年,刁蛮任性的她,因为和另一个女孩”争夺”同一男孩,失手造成对方终身残疾。爱女心切的母() 亲,经不住她惊慌失措的苦苦哀求,把她藏在家里一个极其隐蔽的地下室里,致使前来的警察一连扑了几次空。不承想,在外打工的继父却突然赶回了家,给警察报了信,她锒铛入狱。
继父所谓的”大义灭亲”,在她看来完全是”借刀杀人”。由于没有血缘关系,她与继父的关系一直不好,可姜终归还是老的辣,继父终于抓住了这个绝好的机会,将她一举击败。
她坐牢的那些年里,继父很少来看她,她觉得继父希望她最好一辈子待在里面。但继父越是不想她出去,她越是要早日出去。她开始积极、主动接受改造,处处争取表现优秀,拼命立功。果然,她一次次被减刑,从最初的15年减到13年,从13年减到11年,再到10年后被放了出来。
此刻,她仰天大笑,自己重见天日了。但很快她又低头流下伤心的泪水,10年前,她是一个青春无敌的少女,可10年后,她已经人到中年。10年的牢狱生涯使她错过了爱情、错过了家庭、错过了一生中再也不能重现的美好时光,也使得她的明天异常艰难。而这一切都源于当年继父的告密。
夏日的西北黄土高原,一路上都是尘土飞扬,日头晒得人眼直冒金花。她真想坐下来,有一口水喝。可那是不可能的,这里常年严重缺水,很多年来,要想多取些水,就必须要翻过3座山头,跑到20多公里外的山下去拉,而山路又特别地崎岖难行,因此,这里的水比金子还贵,当地的人很多年都难得洗上一次澡。
爬过一座山顶后,她突然看见在不远的另一座山腰处,有一个拉板车艰难前行的男人。车上放着一个大圆桶,虽然看不清桶里装的是什么,但她能确定,那东西一定非常沉,因为男人一步一叩首,拉车时都要艰难地将腰深深地弯下,几乎要把整个身子都贴到地面上了,且每移动一步,腿都会严重地瘸一下,好几次遇到上坡都拉上不去,在原地反复尝试回旋……
晌午时分,她终于出现在阔别10年的家门口,出乎意料的是,母亲竟然站在门口等她。她深情地呼唤了一声妈,然后与母亲抱头痛哭。
进屋后,她把房间扫视了一遍,母亲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他一大早就去山外给你拉水去了,说要让你好好洗个澡,把身上的晦气都洗掉……”
她立即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个人,冷冷地问:他是不是腿有问题?母亲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掩泣道:他怕你出来后不好找到工作和婆家,就拼命地挣钱,没日没夜地在城里的拆迁工地上捡旧钢筋卖,希望能多给你置些嫁妆,好嫁人。一次,在和人争抢钢筋时,不小心被挖土机轧了右腿,人家给他赔了钱,他却把钱存了下来,不去医院,结果落了后遗症。
母亲还告诉她,事实上,继父这些年,几乎每年都去偷偷看她,也正是如此,他才从管教人员那里得知,她今天要回家的。
(作者:叶梓)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亲喝醉了。他本来就好酒,再加我考上的是名牌大学,全镇子只有我一个,大字不识的父亲深感自豪。不知不觉间,他自斟自饮,竟喝掉了整整一瓶白酒。醉了一天一夜之后,父亲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读大学一年要多少钱。我怯怯地说学杂费生活费至少得一万。父亲坐起来抽着烟袋,眉头锁成了疙瘩。家里只种着三亩薄田,一年收成也就几百块,到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白天晚上拼命在工厂打零工挣钱。可一个月过去,我只拿到了一千块。母亲早逝,家里穷得叮当响,周围的亲戚日子也不好过,借钱都不容易。其余的钱怎么办?我愁得无法可想,常常望着屋顶发呆,一呆就是半夜。
这天,我精疲力竭地从工厂回来。刚进家,见父亲从箱底翻出一个布包。他长长叹了口气,说:”看来只有去卖这鼻烟壶了!我真是不肖子孙啊。这是你太爷爷的太爷爷留下的东西,是宫廷御品,本来想留给你传家。现在,只有卖了它才能凑够你的学费。”
我诧异地看着父亲,长这么大,我从不知道家里还有如此值钱的古董。鼻烟壶有掌心大小,是青花瓷胎,内置关公温酒软斩华雄的壁画,十分精美。父亲说这是正宗景德镇独立烧制的鼻烟壶,内画也是宫廷画师的作品。我小心翼翼地摆弄着鼻烟壶,问父亲这能卖多少钱?父亲说他得要一万块,少了一万不能卖。
果真,三天后,父亲将鼻烟壶卖给了村子里的王老伯。王老伯是盐厂的退休工人,手里有些闲钱,喜欢收藏一些小玩意儿。父亲将厚厚一沓钱递到我手里,郑重其事地说:”等你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无论如何得把那鼻烟壶赎回来。那可是传家宝,不能断在你的手里。”父亲说着,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拿着钱,我重重地点头,向父亲保证:等我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赎回鼻烟壶。
入学不久,我就找了个打工的地方,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有闲暇时间,还为一家杂志社写稿。几年下来,没有伸手向父亲要过一分钱。毕业之后,我顺利进入长期供稿的杂志社当了编辑。业余,又在几家杂志开专栏,收入丰厚。
过年回家,我拎着大包小包。为父亲买了上好的老酒,切了他最爱吃的酱牛肉,托人从东北购得极品烟丝–我要让父亲开开心心过个丰衣足食的年。吃着年夜饭,父亲的脸上笑开了花。喝过几盅酒,他认真地问我已经攒了多少钱?我算了一下,说大概有七千。父亲点点头,说赶紧攒一万块,得把家传的鼻烟壶赎回来,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我急忙点头,心里有些惭愧。忙忙碌碌几年过去,我竟把那件传家宝给忘了。
第二年春天,当我的银行卡里有了五位数,再回家时,我把钱全提了出来。五年时间,我准备多加三千块赎回鼻烟壶。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王老伯只收了一万块和我带去的两瓶酒。他说就当鼻烟壶在他这儿存了几年,两瓶酒就是我孝敬他的利息了。拿回鼻烟壶,我如释重负。临出门,王老伯说让我好好保存鼻烟壶,传家宝,什么时候都不能丢。我连声答应。
见我捧回鼻烟壶,父亲十分高兴。他小心地用软布擦了又擦,然后又用黄绸布包起来,藏在了箱底。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我忙着赚钱忙着娶妻生子忙着供房养车的日子里,父亲渐渐老了。他执意不肯进城,于是我每月寄钱给他,隔两个月便回去看看他。父亲依旧喜欢喝酒,每喝必醉,醉了便拉住人唠叨,夸我能干,夸我孝顺,夸他养了个好儿子。
过了几年自由自在的日子,父亲有一天突发脑溢血。昏迷了三天后,父亲醒了过来。但医生说是回光返照,他已经在弥留之际。我含着泪坐父亲床边,他拉着我的手,说那鼻烟壶放在柜子里,要我拿回家好好保存。我连连点头,叫父亲放心。父亲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嘴角突然现出奇怪的微笑。他叫我离近些,有话要告诉我。我弯下腰,耳朵贴到了他的嘴边。父亲喘息着,说那鼻烟壶绝不能卖,再艰难也不能卖它度日。我点头,说知道,它要世世代代传下去,我将来也要(推荐 ,www.jeehe.cn把它交到儿子手里。父亲摇摇头,说他不是这个意思,那鼻烟壶,根本不是宫廷制品,也不是古董。那是他从地摊上花80块钱买回来的。他骗了王老伯,好几年都于心不安,他之所以骗我,就是想叫我有一天能把它赎回来。这鼻烟壶,不能再骗任何人。
我呆呆地看着父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
安葬了父亲,从柜子里取出鼻烟壶。我看了半晌,却看不出所以然。对父亲的话,我将信将疑。也许,父亲临终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吧。
找了个研究鼻烟壶的行家,我把鼻烟壶带过去请他鉴定。他拿在手里端详了两眼,说这不值钱,现代人做的东西,不过是在土里埋了几个月。假古董。
至此,我终于相信父亲说的是实话。
那日,我回老家给父亲上坟。祭拜了父亲,我拎着礼物到了王老伯家。王老伯热情地请我喝酒。我把两根人参放到桌上,说是朋友送的,给他补身子。其实,我心里隐隐地感到歉疚,鼻烟壶虽赎了回来,但毕竟骗了王老伯好几年。
王老伯欣然收下人参,说他早知道我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所以才肯花一万块买下那不值钱的鼻烟壶。”王老伯给我满上一杯酒说。
看着王老伯,我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我喃喃地问他知道那鼻烟壶是假古董?王老伯笑笑,说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但父亲答应他等我毕业就来赎鼻烟壶,他信得过父亲,也信得过我。
我百感交集,恭敬地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作者:卫宣利)
一
她对父亲的记忆,是从5岁开始的。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吵架,她被吵醒后睡眼惺忪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迎面飞来一只杯子,”啪”的一声,正打在她的额头上,鲜血顺着眼睛流下来。她还没哭,母亲就已经吓得大哭起来。父亲也慌了,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慌忙抱起她往医院跑。医院离家大约有十几公里的路程,父亲一路飞奔,不断有汗珠落在她的脸上。父亲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声音温柔而急切。她故意不理父亲,身体软软地瘫在他温暖的怀里。父亲急得大叫:”丫丫,你别吓我啊!”她猛地用手攀住父亲的脖子,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推荐农业知识信息网,www.iguinong.com)”爸爸,以后别再和妈妈吵架了,好吗?”父亲笑了,接着又哭了,说:”丫丫,以后不许再吓爸爸。”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完后把她抱得更紧了。
从那以后,父亲果然再没有和母亲吵过架。
那年,她5岁,父亲35岁。
二
进入青春期,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课桌的抽屉里常常有男孩子偷偷放进去的字条。有一天,她匆匆忙忙地拿起书包上学,书包带突然断了,书本散落了一地。父亲蹲在地上帮她捡书,一张字条悠悠地从书里掉出来,上面写着:星期天一起去郊游,我等你。字条的主人,是她一直暗恋的那个男生。
父亲将字条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她脸红心跳,低眉垂眼不敢看他。父亲什么也没说,将字条折叠好,重新夹了进去。
星期天,她骑车跑了20多公里,到郊外和那个男生约会。路上,天突然变了,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她冒雨赶到约好的地点时,却发现空无一人。一个人站在荒郊野外,满腔的热情被雨水一点点冷却,失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她终于忍不住哭了。突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丫丫别怕,爸爸来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对男同学动过心,她在心里发誓,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像父亲那样高大俊伟、坚实可靠的男人。
那年,她14岁,父亲44岁。
三
那年夏天,她考上了县重点高中,父亲很高兴,带着她去参加面试。考短跑时,因为事先没有做好准备,她穿了一双破旧的凉鞋,没跑几步,鞋的后带就断了……她的体育得了0分。要知道,体育成绩不及格,文化课的分数再高,学校也不会录取的。
她泪汪汪地在人群中寻找父亲,却怎么也找不到。正在她万分懊恼时,父亲满头大汗地跑来了,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球鞋。他把鞋塞到她的手上,急切地说:”我去找老师说说,让你再补考一次!”
她坐在地上换鞋,看到父亲疾步穿过人群,费力地挤到老师的面前,弯着腰,低着头,焦急地说着什么,她隐约听到了老师的呵斥声。那是8月底的一天,太阳炙热如火,她在远处默默地望着炙热的阳光下躬身低头的父亲,想象着他正满脸堆笑、无比谦恭地替她赔罪,心里忽然一阵疼痛,泪流满面。
下午的补考,她以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过关。
那年,她16岁,父亲46岁。
四
高二的暑假,她和同学一起出去玩,路上,她坐的那辆车和另一辆车相撞。父亲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躺在手术室里。手术后再见到父亲时,她几乎认不出来:他的面容变得苍老而憔悴,一头黑发全变成了苍灰色,高大的身躯突然间就佝偻起来,一夜之间,他就老了十几岁。
医生断定她以后的日子将在床上度过。父亲没敢把这个结果告诉她,而是躲在厕所里抱着她的鞋号啕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父亲在她的床前守了3个月,给她翻身,喂她吃饭,背着她到3楼扎针,到5楼检查,一步一步,汗水湿透了衣衫。
几个月后,她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可是瘫软的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结果重重地跌倒在父亲的身上。
她绝望,伏在他身上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那年,她17岁,父亲47岁。
五
她的脾气变得格外暴躁,只因妹妹穿了她以前穿过的裙子,便不依不饶,掀翻了桌子,顺手操起一个酒瓶便往妹妹身上砸去。父亲把妹妹挡在身后,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胳膊上,锋利的玻璃片划破了他的皮肉,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父亲的手高高地抬起,她闭上眼睛,歇斯底里地喊:”打吧打吧,打死才好,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而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冲她怒吼:”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瞧你那点儿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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