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社区|私密情感:那个叫母亲的客人…… – 女娲社区

女娲社区|私密情感:那个叫母亲的客人……

(作者:汤园林)

正上班时,婆婆打来电话,说家里来了客人,问我能不能回家吃午饭。

手头正忙着,实在走不开,但是,中饭不能不陪客人吃啊,要不然太失礼了。于是吩咐婆婆,到餐馆点好菜吧,我一下班就赶过去。

结果,电话刚挂,婆婆又打了过来,说:客人说,就在家随便做点吃,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了。

这怎么能行呢?这太不像话了!但是,婆婆一报出客人的身份,我就坦然了。客人是母亲,既然是母亲,那也就不必讲究繁文缛节了,怎么着都行。

于是,那天的午饭,是婆婆和母亲一起吃的,两菜一汤,极简单,而我,则约着同事们一起用餐。

晚上下班回家,母亲已经离去,客厅里,留着一大堆她带来的东西,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我看着那些东西,想着母亲在我家吃的那顿简单的饭菜,心里,忽然就难过起来。

和朋友谈起这件事,没想到,一下子勾起了朋友潮水一般的回忆。朋友说,她是个不喜欢做家务的人,平时在家里,连茶杯都懒得拿,但是,家里一旦来了客人,她就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她会给客人沏一杯茶,即使别人说不喝,她也一定要坚持沏上,那些水果零食,她也鼓励客人随便吃,不用讲究。她觉得,人家到自己家做客,就必须让人家感觉舒服() ,不然,下次谁还来呀。

于是,每次客人一离开,她就要忙乎半天,拖地、洗茶杯、收拾茶几,虽然这些事她不爱做,但为了客人开心,她忍了。

那次,母亲来看她,一进门,她就要求母亲换拖鞋,给母亲拿出水果,却又生怕弄脏了客厅,就不停地嚷嚷:”妈,小心点,别把汁儿弄到地板上。”吃饭时,也不停地说,别把饭粒洒到地上,别把汤洒到桌子上。

总之,她的要求无止境,弄得母亲有些手足无措,为了保持地面干净,不让女儿清扫,索性,早早地离开。母亲离开后,看着一尘不染的家,她忽然开始自责起来。

还有位朋友,是个热心肠,只要有客人来,哪怕只是泛泛之交,她也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全心全意相陪,把当地的小吃吃遍,把名胜古迹游遍,生怕客人不能尽兴。

这样的热情,自然让她人缘超好,找她当向导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从来不拒绝,人家千里迢迢奔你而来,怎么能让人家扫兴而归呢?

那次,母亲从老家来看她,不巧,那几天她正为工作焦头烂额,母亲就不停地说:”别请假,工作要紧,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出去走,你每天晚上回家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整整一周,她没有陪母亲逛过一次街,没有陪母亲去看城市里那些美丽的风景。她以为母亲真的不需要,直到母亲回家后,她打电话回去,弟弟问:”有没有陪妈出去转转啊,妈说了,这次出去,要好好地看看风景!”她忽然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每个母亲,最喜欢去的地方,恐怕就是女儿家吧,因为那里,有她最温暖的牵挂。作为家庭主妇的女儿们,总是尽一切努力,让客人开心快乐,让客人感到舒适,感到被重视。可是,当母亲来做客时,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开心快乐,让她觉得舒适觉得被重视。反倒是母亲,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客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麻烦主人。

在女儿的家里,母亲比任何客人都实心实意,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客人的待遇。想到这些,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作者:林华玉)

我的家在农村,爸爸妈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年的收成勉强能维持一家三口过日子的费用。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穿着妈妈做的衣服。妈妈的手艺在村里数一数二,做出的衣服针脚细密,样式漂亮,我经常穿着妈妈做的新衣服出去炫耀。

长大一点后,村里人自己做衣服的就很少了,大家都去城里买衣服穿,而我穿着的依旧是妈妈做的衣服。看着身边小伙伴身上从市场上买来的时髦服装和漂亮的鞋子,再看看我身上老土的打扮,我不由得埋怨妈妈。妈妈总是说:”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妈妈就给你买,咱还不去太阳城,上百货大楼!”太阳城是我们小城的服装批发市场,卖的都是便宜货,百货大楼是城里最高端的商厦,里边卖的都是高档商品。从这天开始,”长大”就成了我的期待。

上初中了我觉得已经长大了,于是就向妈妈提出要买一件羽绒服。妈妈说:”等家里的猪卖了再说吧!”从这天开始,我每天都去猪圈打量那头黑猪,经常在妈妈给它喂过食后,再偷偷给它舀一瓢,然后小声对它说:”你快点长呀,我的羽绒服就全靠你了!”

冬天来了,那头黑猪经过家里人的细心饲养,长得肥头大耳一身膘,浑身圆滚滚的。村里的猪贩子张老五已经来我家好几趟了,问爸爸这猪啥时卖?爸爸总是说,不急,再等几天,再等几天。我的心里整天急得猫抓狗咬的,做梦都梦到爸爸卖了猪,领着我去城里的百货大楼,买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比班上所有人的都漂亮。

猪终于卖了,爸爸接过张老五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我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心里高兴极了,好像看到羽绒服正朝我一步步走近。但出乎意料的是,过了几天,我放学回到家,妈妈拿着一件新做的棉衣,说:”华子,我照着你同学羽绒服的样子,给你做了件棉衣,你试试合身不?”那棉衣是我喜欢的深蓝色,里边被棉花塞得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很暖和,样子比起妈妈以前给我做的棉衣漂亮多了,但它不是在百货大楼买的,并且连太阳城的都不是。那一刻,我失望极了。我根本不想穿,但看着妈妈因为熬夜做棉衣而发红的眼睛,和她那头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白发,我怎么忍心说不穿呢!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棉衣穿上,到了一个要好的同学家,我就把棉衣脱在他家里,再穿着薄薄的毛衣去上学。

有一天寒风刺骨,我感冒了,一个劲地流鼻涕、打喷嚏。班主任问我为什么穿这么薄的衣服,我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班主任就把我送回家,见到妈妈,她就用责备的口吻问我妈妈怎么这么粗心,不给孩子做一件棉衣,妈妈看了看穿着单薄的我,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揭发我,只是一个劲地自我责备,说自己太忙,太粗心了。班主任走后,妈妈并没有责骂我,只是朝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给我熬了一碗姜汤,让我喝下去窝在被子里出汗。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9点。我看到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正盖在被子上,上面的标签还没剪去,我是在做梦吗?我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生疼,不是梦。但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时妈妈走了过来,说:”这是昨天下午我和你爸去百货大楼给你买的,穿穿看合不合身?”我高兴地试了试,正合身,高兴地喊了起来:”我也有羽绒服了!我也有羽绒服了!”我病态全消,穿上羽绒服就出去炫耀:”看看我的羽绒服,百货大楼的,贵着呢!”我收获了一片羡慕的目光。

第二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却看到爸爸躺在床上,床头挂着吊瓶,妈妈陪在旁边椅子上。我忙问出了什么事,才知道爸爸腿上长了一个粉瘤,不断长大,已经影响了他走路和干活。妈妈本想用卖猪的钱给爸爸动手术割除,可看到我这样想要一件羽绒服,就用这钱给我买了羽绒服。爸爸趁妈妈不注意,竟然用一把烧过的小刀割开了粉瘤,他也疼得昏() 了过去。听到这,我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床前号啕大哭。

这件事发生后,我一直很内疚,再也没有向爸妈索要过什么。因为我从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父母给你的或许不是最珍贵的,但一定是他们认为最好的东西。

(作者:纳兰泽芸)

老家来人捎话说:”海顺,你爹生病了,病得不轻,你回去看看他吧。”

他没动,他想这次父亲一定又是在装病。他偏不回去!

四十多年了,他还在怨恨父亲,父亲有六个儿女,为什么偏偏要把他送人?不,那不叫送,那就是遗弃!

他清楚地记得,那年他已经八岁,刚上小学二年级。他的上面两哥一姐,下面还有一弟一妹。那一年,年成很差,庄稼几乎绝收,一家人总是吃不饱。

这时父亲就打算送走一个孩子,少一张吃饭的嘴。

海顺万万没想到父亲要送走的是自己,他觉得不公平,无论怎么排也轮不到自己啊,其实父亲平时很疼自己,就说念书这件事吧,当时父亲送他去念书时,村里人说,大老庞是真疼顺娃子,肚皮都哄不饱还给娃念啥书咧!哥姐都没念书。父亲说,你哥姐要帮家里干活儿,你人小() ,干不动,顺娃子你好好念书就对了。但是这次父亲铁了心要把他送人。

母亲生最小的妹妹时,因为难产大出血丢了性命。他已经没有了母亲,他不能再没有父亲,不能再没有兄弟姐妹们,他甚至跪下来求父亲。可是父亲说,那家人家身体有病不能生孩子,你去了他们会把你当亲生孩子的。

他不从。父亲就趁他睡着的时候用绳子捆了他,等他醒来时,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遥远城市里。他哭过闹过,逃跑了几次都迷路了,后来再不敢跑。从此他就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新父母在一所大学里工作,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在新家里他吃得饱,穿得暖,还上了好学校。养父母待他视如己出。然而,这些都没有融化他内心的坚冰。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凄凉的弃儿。

这么多年了,他都在愤愤不平。既然当初父亲你对我这样不仁,就别怪我现在也对你不义。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外省大城市工作,那时候,他是人人艳羡的吃”皇粮”的城里人。每年过年他都会去养父母那里看望老人,给他们带去许多礼物。然而,自己父亲那里,他从来没去过。养父母有时候看不过去,说:”顺儿,你回老家看看你爹吧,老人年纪大了,想你。””他会想我?笑话!当年他就是看我最不顺眼,才把我这个眼中钉抛弃的,这一辈子我没有这个爹……”

就这样,从八岁离开父亲,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回去看过一次父亲。

这一天,他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张法院的传票–父亲把他告上了法庭!父亲要法院判令他履行探视义务。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个官司父亲输定了,他已咨询过当律师的朋友,朋友告诉他,只要子女与他人形成收养关系后,子女与亲生父母的权利和义务便立即消除,因此他对父亲没有赡养和探视义务。但传票已到,他不得不走上被告席。

阔别了四十多年的父亲已风烛残年。当父亲坐着轮椅被推上原告席时,父亲急切的目光立刻搜索到了被告席上的他,父亲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着,嘴唇哆嗦着两个字”顺娃”,昏花的眼睛里噙满了浑浊的泪。他注意到了父亲的表情,但他避开父亲的目光,脸上冷若寒冰。虽然父子分离四十多年,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经过审理,法院判决结果不出所料,他无须履行探视义务。

法官宣读判决结果时,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斜瞟了父亲一眼,他发现父亲的脸上并没有他预想的悲哀,相反,他的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一个月后,他得到消息:父亲病逝了。

白发苍苍的养母找到他,让他去给父亲奔丧。他不肯。

养母幽幽叹口气:”顺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都是五十好几的人了,是时候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其实,你乡下的爹不是你的生父,我和你爸才是你的亲生父母……”

海顺沿着时光逆流而上,他看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被打成右派,被折磨得没有人样。妈妈在一个深夜强忍泪水把还在襁褓中的他让人带出城,给孩子寻一条生路。在那样一段岁月,多少人被逼疯逼死,他们夫妇二人命大,绝处逢生,终于活着迎来了天亮的曙光。

活下来的妈妈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她的顺儿。几番周折,找到顺儿时他已八岁。八年的父子连心,突然要被生生斩断,父亲疼。夜里顺娃睡着了,父亲搂着顺娃的脑袋整宿整宿不合眼。最后父亲只提了一个要求:”永远不要让顺娃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娃。”城里爸妈一开始难以接受,但他们是懂道理的人,他们懂得父亲的心,他们答应了。

“几十年你始终不愿意见你爹,你爹想你想得没办法,装过几次病想你看看他,你都没去。这次真的生大病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就想出去法院告你的法子,其实他哪是想真告你啊,他就是想死前再看你一眼……”

海顺颓然欲倒。

他想起小时候妈妈给他讲过一个熊吃蜂蜜的故事,说古时候人们想杀一头大熊,就在一碗蜂蜜的上方吊一根沉重的木头,熊想吃蜂蜜时,必须先推开木头,木头就会荡回来狠狠地撞熊,熊就生气更用力推开木头,木头就更猛烈地撞击它,反复多次之后,强壮的熊就被撞死了。

海顺觉得自己就是那头笨熊,他把父亲四十多年前的那次”伤害”当成那根沉重的木头,他不断重复地想着它、恨着它、招惹它,而那”伤害”就千百次地伤害自己,累积起自己对父亲多年的恨意。

如果当年,他放下那次所谓的伤害,也许,他就不会经受此刻再也回不去的愧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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