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社区|私密情感:来生,别再爱我……
三十年前,守在产房门口一心盼孙子的祖父、祖母听说你生下的是个女孩,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你是解开襁褓为我换尿片时才发现异样的–我的左脚内勾着,左腿明显比右腿细。你慌乱地喊来医生,医生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先天残疾。一直冷着脸坐在一旁的父亲甩手而去。那一夜,你的泪水浸湿了我的小脸。我不谙世事,兀自睡得香甜,全然不知我们已经踏上了一条无常的命运之舟,从此苦海沉浮,茫然四顾,唯有彼此可以相依。
家境颇好的父亲家庭几代单传,他们逼你扔掉我,你不肯,拼死保护。原本就不太同意你们的婚事的祖父、祖母逼你要么选择婚姻,要么选择孩子。而你,哪个都不舍,两个都是你的半条命。许是不忍,许是尚有一丝温情,父亲说了话,大小是条命,既然投奔我们来了,就留下吧。你喜极而泣,抱住年轻的父亲,说欠你的情我用下半生来还。父亲扭过脸,说再生个儿子最为当紧。
满月后,你就抱着我四处求医,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你流尽了几乎一生的泪,哭过之后,还是不信,将来花儿一样的女儿会是个瘸子,抑或一生都不会走路。最后,是一位老中医指点迷津,建议用针灸、按摩试试,或许有效。你像着了魔似的,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带我去看医生,所有的钱除了维持家用外,都用来为我看病,甚至不惜四处求借。父亲不止一次在饭桌上摔碗,嫌伙食太差。你就做两份,好一些的那一份给我和父亲,另一份差的自己吃。
直到三岁我还不会走路,站起来就摔跤。而你,或许是太劳累,太焦虑,迟迟怀不上孩子,父亲及家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个黄昏,你带我从中医院出来,无意间看见父亲正和一个女人亲亲热热地走过。回家,你问起,父亲竟朝你发脾气,把你推倒在床边。我哭着爬过去,拿手中的玩具打他。父亲将我推到一边,甩手而去。你抱起我,痛哭流涕。
那时我并不记事,这些都是长大后听你说起的。你说,正是我当时的表现给了你勇气,在父亲提出分手时,没有半点犹豫。你说,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的男人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我五岁那年,你们正式分手,除了两间空荡荡的平房和被父亲一家称作累赘的我,你一无所有。你抱着我,说咱母女俩要相依为命了。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我问你,爸爸去哪儿了。你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我拍着手欢呼,好啊好啊,他再也不会凶妈妈了。你的泪一滴滴落在了我脸上。
你在商店上班,没钱雇保姆,上班() 时就用绳子拦腰将我拴在桌子腿上,周围摆好水和食品,还有那些廉价的小玩具。自小我已经习惯了独处,不哭不闹,一个人静静地玩,许多时候就那样在地上睡着了。那次,你回来,发现水杯里是黄澄澄的液体,我骄傲地告诉你,我喝完水后把尿撒在了杯里,那样妈妈就不用擦地板了。你笑出了眼泪,抱住我使劲亲。
你打听到一个盲人按摩师技术很好,就带我去。你买了一辆二手小三轮车,每天天没亮就把我喊起来,从城市的北区骑四十多分钟赶到南区的诊所,往往出家门后不久,我就又睡着了。而回来时,街上依然行人寥寥。你匆匆安顿好我,再赶去上班。晚上,你还要教我读书写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你感动了按摩师,他少收了我们不少按摩费。
也许是我们感动了上苍,在七岁那年,我居然能站稳了,而且迈出了平生第一步。你喜极而泣,抱住我说,妈妈一定要你跟别的孩子一样,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了”是你的口头禅,就是因为你”不信”,我这个被判定无法站立行走的孩子,才有了人生的新开端。
九岁,我已经能蹒跚行走,你将我送进学校。你说,只有读书能实现你所有的梦想。我永远记住了这句话。可是,我手足并用才能爬上二楼的教室,面对同学们的嘲笑,我闹着不肯去上学。你火了,平生第一次打了我,然后带我到附近的居民楼,逼我去爬。那段时间,一到星期天,一个手足并用的小女孩就会出现在楼梯上,奋力地向上爬啊爬……
你拼了全力,只为让我和别的孩子一样,能跑能跳,不再残缺。许多人看你那么辛苦,都劝你再找个人嫁了,一起分担今后的人生。
你不是没有动过心,在瓢泼大雨中,我跌进丢了盖的下水道的时候;在厚厚的积雪覆盖路面,你再也无力载我前行的时候;在那些你瘦弱的双肩无法扛起的突如其来的事情面前……但最终,你还是抱起了我。
十五岁,我的腿虽然跛,但已经能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做按摩,不再用你陪了。我会在做完功课后,做好简单的晚饭等你回来,会在家长会上以优异的成绩令你扬眉吐气。
那一年,你下岗了,辛苦打两份工为我赚学费。后来,你在市场摆小摊卖袜子。我每次去帮你都招来呵斥,你要我心无旁骛地学习,考大学。你说妈除了给你温饱之外,给不了你更多的东西了,其余的你要自己争取。二十岁,我考上大学,那条残腿,除了微微有一点跛之外,已经看不出异样。我梳着高高的马尾,在你身边蹦跳,足足高出你半个头。你常常望着我出神,喜不自禁,说:我的女儿,果然像花儿一样。
上了大学,业余时间我去打工挣学费,将平生第一次挣的钱寄给你,给你打电话说,我能挣钱了,你再不用那么辛苦,把小摊收了吧,我来养活你。你笑,妈还没老呢,妈要再干几年,给你攒一份体面的嫁妆。我在电话这端哽咽了。
我走之后,怕你一个人寂寞,劝你找个伴儿。你总是摇头,说年轻时都没找,老了就不再动这个心思了。”这辈子就咱母女俩相依为命啦。”一句话,扯出我心里无尽的苍凉感,后半生,我要怎样爱你才够呢?
我在大学交了男友,你来看了不置可否。而我因为是初恋,不管不顾忘我地爱着。毕业时,他要我留在他南方的家乡,我放不下你,毅然回来。很快,就传来他有新恋情的消息。深夜,我爬上楼顶看星星,你悄悄地跟了来,陪我坐着。你说,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我没有眼泪,因为自小你就说过哭没有用,丝毫改变不了什么,何况是一颗移情别恋的男人心。
你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他不适合你,逛街不懂得替你拿包,你鞋带松开了那么久他都没发现,说明他心里不在乎你,这样的男孩子跟了他也不踏实……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忽然发现,原来你当时的沉默只是不愿伤害我。
我应聘进了外企,成了白领一族。那么多暗送秋波的男子,只有一个听我说起与你的过往时落了泪,他停下为我挑鱼刺的筷子,握着我的手说:让我和你一起照顾你的妈妈吧。那一刻,我觉得整个春天的花都开了。
看我披起婚纱,你说,我的丑小鸭终于变成白天鹅了。你把我交到他手里,说,我的宝贝,交给你了。他的眼圈红了,妈妈,今后你和她都是我的宝贝。那一刻,你落下了二十多年来我不曾见过的眼泪。
而今,我也即将有自己的宝贝,终于体会到你那种拼尽全力的爱。这一生,你把能给的爱都给了我,再也无力爱别人,包括你自己。灯影里,你的白发让我触目惊心,任我怎样阻挡,它们也不停下袭向你的脚步。
我想对你说,妈妈,如果有来生,如果可以再作一次选择,请你一定不要再爱我。
(作者:周园)
母亲是先天性哑巴,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小时候,村中的小朋友总是排斥我,看到我就会远远跑开,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地嚷嚷着”哑巴怪,丑八怪”。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怨母亲,怨她为什么是个哑巴,为什么要生我。
我7岁时,母亲送我去上学,她哇啦哇啦地跟老师”讲”话,我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当我走进教室时,一个同学指着我说:”看,她就是那个哑巴的女儿。”然后我就听到教室里传来一阵阵唏嘘声。我低下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羞愧,因为母亲的缘故,我在同学中抬不起头,同学们谁也不愿接近我。为了维护我那仅有的一点点自尊心,我开始努力学习,优秀的成绩给我带来了些许安慰,而这也成为母亲向邻人炫耀的资本,尽管我对她的这种行为十分不屑。
我上高中的时候,为了给我交学费,家中已欠了债,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了母亲身上,这让我多多少少对她心生愧疚。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向她表示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去打工赚钱。我话还没说完,母亲就火了,随手给了我响亮的一巴掌,我哪料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啊。从小到大不肯动我一根手指头的母亲,现在居然打了我,我的眼里满是不解、疑惑,而更多的是恨,后来我就再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再后来,我发了疯似的学习,为的只是早日离开她,离开这个让我多灾多难的地方。
高考过后,我如愿以偿地上了大学,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母亲了。
大学的生活很快让我忘掉了故乡,忘掉了我的哑巴母亲。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我的365天也就会像流水一样平淡地流过,可是偏偏有了那个电话,这就是冥冥中的命运。
一天晚上,我正在教室里学习,突然间接到大伯的电话:”你妈病危,请速到医院。”当我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时,母亲早已被推进了急诊室。
“孩子,你怎么才来呀,你妈呀,都晕过去半天了。”大伯带着责怪的口吻说。
“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这人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我着急地问,语无伦次,也许是看我焦急不安,也许是觉得有些事越想越不对,大伯只是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吱”,急诊室外的门突然开了() ,一位护士走出来说:”病人严重贫血,我们医院没有充足的血源,请家属先去验血。”我和大伯争先捋起了袖子,最后的结果却让我十分诧异,母亲是A型血,大伯是AB型血,而我竟然是O型血,”大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父亲是O型血吗?”我指着化验单一脸不解地问,大伯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蹲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你爸妈的孩子,你是她在一户失火的人家里救出来的。当年,村子里一户人家失火了,大人都烧死了。那时,你母亲听到你的哭声,她便不管不顾地冲进火里,等到她出来时,怀里就抱着你了。幸好,你没有受伤,后来,你母亲就收养了你。她自己当然知道自家的家底儿,所以觉得很对不起你……”
泪,无声地滑落,就像是无声的雨丝,颗颗滴进我心里……
一个月后,母亲出院了,我扶着她走出医院,她抬了抬手,示意我不用扶她,我毅然决然地拉起她的手说:”妈,原谅我过去的无知,我是您的女儿,永远都是。”母亲笑了,宛如一朵漂亮的水莲。
有一种爱叫血脉相连,有一种爱叫生死相依,妈,我们曾约定过的,要一辈子陪伴,永不分离。
他出生在一个农民的家庭,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的他。母亲小的时候患过脑膜炎,精神间歇性地会发病,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母亲扔下他和父亲独自一个疯走了,熟睡中的他,从此没有了母亲。
自懂事起,别人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她是个疯子。
于是在上学的路上,只要一看见那些披头散发的人,他总是拼命地跑,生怕被那些个疯人抓去卖了。
缺乏母爱的他,性格上很孤僻,没有其他孩子那么乐观开朗,做什么事谨小慎微,强烈的自卑感如山一般埋压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玩着玩着,就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个野孩子,你没有妈妈。
每当这时,他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就形成了灰暗的性格特点。
这种心理一直伴随着他走过了懵懂而晦涩的童年和少年岁月,成家立业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每当女儿用满是稚气的声音,问他奶奶到哪儿去了,他总是避而不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奶奶是个神经病。
妻子十分理解他的心情,总是安慰他,不要想那么多,等孩子长大一点,再把实情告诉她,她会理解的。
他有点生父亲的气,早知道她有这病,干吗还要生下他,使他一辈子心理上无法得到安宁。
每次回老家,他总是十分体贴地问起父亲,这么多年了,还是孤身一人,有没想过找个伴儿。父亲淡淡地说,她会回来的。
她不会回来了,这么多年,是死是活,还不好说呢,他这么说时,父亲总会生气地瞪他一眼。
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爱抽旱烟,自打那年她突然间跑了之后,他抽的更多了,有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门前马路旁的石头上,一坐就是半天。
父亲也曾到处打听过她,还出去找过,可茫茫人海,如大海捞针般难。
父亲觉得这一辈子亏欠他娘俩,孩子小的时候,没少受别人的欺负和白眼。
那天,他一家三口带着父亲,一起去外地旅游,这么多年了,父亲从没出去玩过,也让他见见() 风光,开开眼界,算是尽孝心吧。
坐在上山索道车上,看着巍峨的山势,峻险的崖壁,还有那云雾缭绕的美景,老人乐得合不拢嘴。
在半山腰,索道车因故障停了下来,一家人只好沿着石阶向上攀登,山势不算陡峭,中途有很多休息的凉亭供人小憩,他牵着父亲慢慢向上爬着,在一个山道拐弯处,一家人找了块石头坐下歇息,拿着随身带的食物和水,吃着。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要饭的,蓬头垢面,一身脏兮兮,用一种十分哀求的眼神向他们乞讨着,也许是几天没吃了,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他没太在意,这种人在外面见多了,可怜不过来,还是女儿提醒了一句,爸爸,你看那个奶奶多可怜啊,把咱们带的面包分一个给她吧,我们少吃一点。
这时只见父亲,突然走上前,一把拉着乞丐的手,怔了一下吞吞地说,这么些年了,你跑哪去了,可把我好找啊。
他和妻子女儿一下子愣在了那儿,想着父亲是不是看花眼了,父亲拉着乞丐坐到自己的身旁,指着他说,这是你的儿子,还有……他简直难以想象,二十几个寒来暑往,她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回家后,一家人终于真正团聚了,妻子帮母亲梳洗干净换了身新衣裳,看上去还是挺精神的,不过满头的银丝,和满脸的沧桑,还是让人看到了岁月的流失。
而她每次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双眼总是满是惊奇地躲着他们,有点儿陌生。
这下全家终于团圆了,也可孝敬孝敬高堂上的父母了。
也许是流浪惯了,也许是不太适应,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母亲突然脑溢血,一声不吭地走了,一如她当初离开他时一样,悄无声息。
风呼呼地刮着,在那座荒草衰败的坟茔前,他双膝跪着一边边地呼喊着:妈妈…妈妈…,漫天飞舞的雪花打着卷儿落到他身上,也落在坟茔上,白茫茫的一片,他边哭喊着边喃喃地说着,下辈子,让我来做回妈妈吧,好好地报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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