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闺蜜包里翻到花花绿绿的这些东西
贞洁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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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门的时候发现美女明洁和几个男人都在抽烟,我承认我是个迂腐的人,我和她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习惯这种氛围。所以我含着怒意半开玩笑的说:“又在接客啊?”美女的脸上便红一阵白一阵的,几个男人狡黠的眼睛开始发亮。
我知道明洁很会利用她青春的颓废外表去迷惑男人,让他们感觉这个纯洁的小女人正在为情受苦,就渴望能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明洁凭借飘忽的暧昧眼神和性感慵懒的身体周旋在各种各样的男人中间,活的比我们都潇洒,但今天我太不给她面子,我让那些男人看到了她的另一面,而一般的男人都会利用这些来占点儿便宜。
明洁是我们这个舞团的名人,虽然她的舞跳的很一般,但她给一个牌子很响的女装拍过广告,我们在逛街的时候随处可见巨幅广告上她窈窕的样子,很有明星相。娘娘腔的新教练也因此对她格外谄媚。
明洁常常化很漂亮的妆出门,整夜的不回寝室,她的服装和美容用品即使在这个攀比成性的地方也是让人遥不可及的,据说她的父母都是工人,我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拍广告的时候公司欺负她不懂事,只给了她3 00块,所有人都替她不值,但她却高兴的不得了,捧着钱给家里打电话,讲的眉飞色舞,那时的明洁多么可爱,现在她已经习惯千儿八百的往外洒钱了。
情人节的前一天晚上明洁奇迹般的回来,这个万人风流的日子她却静如处子。她去洗澡的时候我高声朝着浴室说:“明洁,你的眉毛钳子在哪里?”
“自己找吧,可能在包里。”
她的桌子和床上都乱七八糟,我到处找那只鳄鱼皮包,翻了半天才在被子底下找到一个,却是红色的。“红色的,是吗?”
我听见明洁惊慌的叫起来:“不,不是,错了,不——”随后她光着身子水淋淋的跳出来。但是没有办法,我已经打开并且看见了里面的东西。里面有一瓶用了一半的法国走珠香水和几个花花绿绿的避孕套。
可怜的明洁。她第一次用如此凄凉的眼神望着我,我看见她光着身子,一缕长头发从右边的额角饶过眉毛贴在她高高的鼻梁上,这种极端哀怨的样子配上她几近完美的身体简直让人心碎。你不知道当一个平常高傲无比的人现在在你面前像一只被遗弃的任人宰割的小狗时是什么感觉,我甚至希望她能暴跳如雷,或者对这些东西的暴光不屑一顾,那也决不会比这般的沉默来的尴尬。
我非常的难为情,脸都涨红了。如果现在有人推门进来绝对分不出是谁曾经干了一件破坏气氛的事情。我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女人,但是我却把一个美女可能是最不愿意别人知道的秘密在我们中间袒露无余,尽管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那天深夜,我仿佛在睡梦中感到一只柔软的胳膊轻轻的缠上我的脖子,明洁温柔的声音如天籁之音传来,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相信你,我一直找不到一个人来听我说话,你既然看见了我就告诉你吧,你不要告诉别人,你睡着了吗……
其实她不说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女人,当然也不喜欢到处乱说。
你一定以为我去做鸡了,事实上也是,只是我没有和两个以上的男人上床。
那又如何?
五岁的时候我想要一条新裙子,我没有穿过只属于我自己的裙子,裙子都是表姐穿不下的。我哭了一天一夜,滴米未进,直到半昏迷的时候他们才着了慌,一边抱着我往医院跑一边让哥哥给我去买裙子。
为了一条裙子。我小时侯家里有成堆的裙子。
我趴在二楼的窗户边,胳膊上扎着针管,眼巴巴的等着我的裙子。哥哥提着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从底下的草坪跑来的时候我觉得那是最让人幸福的景象。
明洁沉醉般的轻叹一声,我眼前浮现出一张贴在窗玻璃上的稚气而坚定的孩子脸。但是她的声音却逐渐颤抖起来。
一盆黑水从一个窗口泼下去,我的裙子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被毁了。那是我唯一的裙子,我用我五岁的所有毅力和眼泪换来的裙子。这个世界不公平,我最喜欢的东西总是不让我得到,而且用那样残忍的方式。
明洁的眼泪就像一把鸡毛掸子一样拂过我的脖子,痒痒的,麻麻的。这种感觉让我的鼻子蓦的酸起来,我受不了别人这样子静悄悄的流泪。
我以为他会一直对我好的,但是他却把我推给那个流氓,我不知道,我喝醉了,他威胁我,说我说出去就告诉学校,把我弄臭,他一次就给了我1 0万……
明洁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纯洁,虽然我喜欢钱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很纯洁,我是真的爱他的可是他却不要我……你不知道那个流氓怎么折磨我,他每次都要我抹上同一种香水,每次都要用不同颜色的套子,他还非要我叫很大声音……他把我弄的像个妓女……
明洁开始号啕大哭,我的耳朵都快被她弄爆炸了,但我不能在这个当口上让她停止,她肯定好久都没有这样哭过了,所以我只能拼命的张大嘴巴,她却把我越抱越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当她最后实在哭累了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失聪了。
我不想问她为什么不摆脱这种生活,因为让我难过的是我真的感觉不到明洁发自内心的悲伤,尽管她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但我总觉得她的哭诉是一种标榜,用以宣扬自己的情非得已,以此来安慰自己,对自己说,我其实是纯洁的,是那些男人背叛我,折磨我,我不想过这种生活,我是一个大学生,我其实不想做二奶,不想这样过……其实,她又怎么能忍受没有手机没有鳄鱼皮包没有化妆品和昂贵的花衣服的日子呢?
我一这样想我就打心眼儿里难过,我现在最想妈妈,我多么想告诉她这儿发生的一切。
妈妈在电话那头不住的叮嘱我不要惹是生非,她的先发制人让我哑口无言。我顿时萎靡下来,其实对她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的妈妈已经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社会,她积累了那么多年的钱现在却连一台冰箱都买不起,这对她是个特别大的打击。
我找了一家网吧上网,我在聊天室里瞎说,我把明洁说成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同学的朋友的同学,把我自己的城市改到黑龙江,我在心里说,明洁你不要怪我,反正别人怎么也不会知道是你了,你流了一把心酸泪照样精神抖擞的整夜不回来,但是我却因此差点儿精神分裂……
一个叫性致勃勃的人在里面占据主导地位,他的黄色笑话可以结集出版。当我说完了所有我想说的正要退出的时候他给我发来悄悄话,他说,不要惊奇,没有一个婊子没有贞洁的过去。
我的眼泪霎时奔涌起来,无数场景开始在我眼前晃动,半昏迷的女孩儿,粉红色的连衣裙,医院的玻璃窗,扎着针管的小胳膊,期待的倔强的眼睛,还有鳄鱼皮包,彩妆,走珠香水,避孕套……我被一种极深的痛苦控制住,网吧里开始有人朝我观望,我不大喜欢哭,但是我现在却哭得像个王八蛋。
明洁不是婊子。
我不赞成她的生活方式,我甚至痛恨她的奴性,痛恨她沉浸在那种下坠的刺激中不可自拔,但我从来没有把她往婊子上面想,我无法忘记生日的时候她给班上每一个人买一个冰淇淋,她吃的满嘴奶油咯咯笑的天真无比,明洁总是那样笑,从来也不掩饰什么,她的小虎牙总是露出来,她就老是伸手去摸……可是现在却有人说她是婊子。
那时候我开始恨明洁,是她妨碍了我的生活,让我整天胡思乱想,我的业余时间仿佛都用来猜测她一切的行踪,好像她把什么都告诉了我我就非得要对她负起责任来,这是完全不公平的,她其实平静的可以,我又凭什么要显得这样心潮起伏精力过剩呢?
但是我在这一点上的确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贱”。早上我会想象她慵懒的和一个满脸皱纹浑身赘肉的老头在雪白的床上枕着白色的大枕头昏睡,晚上又会有一些关于彩色避孕套和某种声音的情不自禁的想象,早餐时我想着他们还没有起床,中餐时明洁一个人吃盒饭,当然可能会有更好的东西,只是肯定一个人吃吧,晚餐或者会和那个老头参加什么聚会,明洁会穿着很高贵的衣服,化很漂亮的妆,巧笑倩兮的掠过各色眼神,他们会不会和她开玩笑呢?会不会把她当成一只可以随便捉弄的雏鸡?天哪,我一想到这里我就烦的要命,明洁,你怎么就不回来,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我决定要忘掉这一切,这些烂东西已经弄得我神智不清,因此我打了申请准备搬出宿舍。但我收拾我为数不多的行李时明洁却突然出现,她惊愕的双眼如铜铃般瞪着我,一动也不动,我也一动也不懂,其实这个时候还玩这种大眼瞪小眼的游戏简直就是侮辱我,最后还是我受不了了,我爆发出一声大叫,你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她却小声的说,你在整理东西啊?
我顿时天旋地转。我是在整理东西,因为我要走了。
你只是在整理东西对不对?
我跟你说了我要走了,我不住在这儿了,我要搬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因为看不见你而烦恼了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看见两行泪从明洁的大眼睛里流出来,她流泪的时候都不闭上眼睛也不低下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你,让你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往下掉,一会儿工夫我酝酿了不知道多久的对她的厌恶和绝望又隐了身。我低下头说好了我不走了。我细若蚊子的声音完全代表了我无比的沮丧,我不得不承认,明洁就是有这种本事,她弄得我像个男人,通常只有男人才会在面对女人的泪水时软弱起来。
我就这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明洁,我为什么要跟你纠缠不清,难不成我上辈子是你妈?
如果是那样,我就已经倒了十六辈子霉了。
如果是那样,我也就真该认命了。
一个星期五,我正在睡午觉的时候,明洁把我摇醒了,
她说,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我最近一个星期都要在寝室睡觉,你就不会寂寞了。
我愣了半天,说,谢谢你了。
我把脸贴在墙上,一股悲伤从心底慢慢涌上来,明洁,你以为我为什么关心你,为什么会等你,你的归来与离去其实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以为我是一个死皮赖脸的男人,等你回家施舍一次温存吗?当然不。
我因此像只难过的猫一样,泪汪汪的躺在床上,这一躺就到了星期六。
上午9点,我被一阵歌声吵醒。“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呀蜜蜂也忙,小鸟忙啊我也忙……”拉开窗帘,我看见外面的公用水池边,一个女孩子撅着屁股在洗冬衣,马尾辫一摇一摇的,我看见那里面仿佛还有我的棉袄。浸过水的冬衣可能特别沉,她的歌声因此也变的断断续续。
那是明洁。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幸福的想哭,或许是因为她洗了我的棉袄。
明洁忽然仰起头,看见我后冲着我笑,那么纯洁的一张脸,在阳光中像西红柿一样可爱。她大声的说,懒虫,我给你买了面条,就在你的桌子上!
我转头看见桌子上的面条,我的天,从这碗已经成了面糊糊的东西就可以看出她起的多么早。这个死东西,我笑着骂起来,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在碗里吧嗒出声。
那天晚上我心甘情愿的带她参加了我们的老乡聚会,那天晚上她打扮的素净无比,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雷依。
雷依是美国人,我们请来的嘉宾。
明洁似乎非常乐意见到这个梳着辫子皮肤黝黑有运动员般魁梧身材,来自田纳西州的洋人,但是她的英语实在让我也觉得害羞,当雷依一次又一次用茫然的大眼睛看我后,我充当了明洁的翻译。
我不得不说明洁真是弱智,她竟然问雷依凯旋门离他家远不远。我只好临时改问雷依是否去过凯旋门,但是这就导致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我都要做一下大大小小的变动,还要改动雷依的回答,渐渐的我觉得这样真是刺激,很像众人皆睡我独醒,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简直要笑出声来,心中窃喜不已,激动的面红耳赤,幸亏灯光太昏暗他们看不见哈哈。
但我忘记了明洁毕竟是个大学生,她还不至于水到一丁点儿都听不懂,当我太过放肆的将她说的能不能做个朋友改成明天去游泳时她当时叫起来,什么swimming?
明洁拂袖而去,我不知道如何跟愣愣的雷依解释这一切,我抱住头,我伤害了明洁。
这时我听见雷依用准中文跟我说:“别难过。”
我顿时目瞪口呆。雷依斜靠在沙发上,坏坏的笑着,
“我懂中文,但是听不懂她的英文。”
我有点生气。雷依紧接着说,“不过你也太猖狂了,make friends和go swimming听起来完全不一样。”
我应该发很大的火才是,但是我竟然和雷依一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明洁,对不起。
明洁在生我的气,她一晚上都没有和我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做什么都惴惴的,处处小心,看她的脸色行事,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二天一大早,明洁突然对我说:“喂!”
“啊?”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想不到她竟然这么不记仇。
“问你一件事行吗?”
“哦。”
“雷依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呃……”
我看着明洁整理好的脸,明白过来,她欢天喜地的出了门,我顿时心灰意冷。明洁,我的祖奶奶,你究竟想要什么?
半个小时后,我接了一个电话,竟然是雷依打来的。
我很惊奇,“明洁没有找你吗?”
“找了。你能出来吗?”
“干什么?”
“你忘了你昨天说的话?你约我今天去游泳。”
“但是明洁找了你啊!”
“她找我和我找谁没有很大的关系。”
电话里他玩世不恭的语调很吸引人,我有些怀念他深潭般的眼睛,当然心中还有些虚荣荡漾,明洁,我真的没有和你争什么。
女人嘛,就是这样的。
雷依的身材的确很好,在水中的姿态像海豚一样摄人心魄。周遭的空气暧昧,他把我拉进怀里时我觉得理所当然,他的舌头小巧冰凉,慢慢的舔着我的嘴唇,像只可爱的狗狗。送我回来时,他亲了我的额头,我们像两个好朋友一样拥抱了很长时间。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明洁黑着脸坐在床上啃鸡腿,一边啃一边碎骨头往下掉,活像黄鼠狼,一边啃一边往下掉鸡毛,我没理她,我知道她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不问她也会说,问了反而跟你装蒜。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就撑不住了,说,是你让雷依拒绝我的吗?
我坦然的说不是。本来就不是。
那昨天怎么解释?明洁红了脸。你把我说的话全部翻译成别的是不是?你太欺负人了,雷依如果知道是你做了手脚,他才不会喜欢你!
我无话可说。明洁,你真是不懂事,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因为你的美貌来欣赏你,你以为在老婆回家情人放假的一个星期中你可以做成另外一笔生意,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洋鬼子,这有多么的了不起,你知不知道没有人会把你当很大一回事,即使是那个在你身上像种花一样抛洒精力和钱财的老头也不会,我相信他必定也在心里爱着一个人,或者是人老珠黄的妻子,或者是别人,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你。当然这些话太过毒辣,我怎么也没有说出口。
我和雷依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融洽,我们甚至谈到将来房间的天花板颜色,仿佛我们就要结婚,弄得跟真的一样。我根本不想管明洁做何感想,她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又会和那个死老头子一起睡觉,她会忘了这儿曾经发生的一切东西,雷依,我,还有swimming。
有个周末,我们定期的老乡聚会临时取消了,原本想去中华路玩通宵的计划泡汤。我就去找雷依,门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一脸的惊愕,当然也看见了坐在他床上同样一脸惊愕的明洁,明洁竟然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天,我怎么知道的,我如果知道我就不会来了,我又不是保安。
雷依跟着我冲出来,他拼命的说“听我解释”和“Trust me please”,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着急。“Baby,只有这一次,是她来找我的,我是个男人我需要安慰,性跟感情没有必然的关系,我从来没有碰过你是不是?”他把我抱进怀里,轻叹起来,“I love you,baby.”
是的。但是雷依,站在你面前泪流满面的是个中国女孩,她没有离开过家乡她不懂美国的性开放,最关键的是她爱你,因为她爱你所以把整个心灵和肉体做成一杯酒等着有朝一日你来慢慢品尝,如果你真的需要安慰,她会给你。因为她忠诚,所以她不能容忍你的不忠诚,以前你有多少个性伴侣与她无关,但是现在不一样,你以为一句I love you就可以折兑所有的伤害吗?
这以后我再次形单影只,雷依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叹气,也不请求我的原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太中国,说什么也没用。但是这样就让我更加的悲哀,雷依,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会在乎。
明洁则有意无意的躲着我,一些比较重要的课她也不来上了,寝室更是基本上不回,其实她没必要这样,我不会和她计较任何东西,也不会跟她说雷依那套关于性和感情没有关系的理论,她不懂。
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门竟然没有锁,推门进去,窗帘拉上了,灯也没开,阴森森的,而且我的床上仿佛有人,我害怕起来,顺手拿起撑衣杆轻轻走过去,对准床大喝一声:“谁?!”
是明洁。她好像是病了,无精打采的,“我的床上太脏了,先在你这儿躺一下。”
“吓我一大跳。”我摸摸她的头,有点儿发烧。“怎么搞的,弄成这样?”
“‘大姨妈’来了,这次特别多,搞了七八天还是这样,泄洪似的。”
“你那个什么干爹没带你去医院看看,说不好是什么妇科病,早治早好。”我给她找红糖,懒得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管我?哼,不能跟他上床了就给我点儿钱打发我回来了,我死了他也不会管。”
亏你还知道,我在心里说,一边递给她红糖水,“喝点儿好受一些。”
明洁拿她的大眼睛望着我,“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对不起。”
“算了,”明洁向来把什么都认为理所当然,她这样客气我反而受不了,“以前的事不用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时我心里忽然一颤,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一份可能本来就没戏的感情,我并没有损失什么,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记性太好,有些东西我们需要把它看得淡一点,再淡一点,雷依,那个海豚般的美国男人,其实他和我相处不过数月,有人说真正爱一个人会记得他所有毛孔的排列方式,可我现在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我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还在失恋呢。
我还真该谢谢明洁了,看来她还不是纯粹的扫把星。
校医院认为明洁是月经过多加感冒引起的发烧,开了益母草等一大堆东西,但是总是不见好,有一天明洁小心翼翼的把我拉到卫生间,指着她换下的内裤牙齿直打颤,我看见那上面竟然有脓,“我憋不住尿,还疼,特别疼。”
我心里慌的厉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在网上看过这样的文章,那些脏病,我的天,明洁,你不会也那样吧,我真讨厌你。
明洁天天哭,我一拉她去医院她就往床角钻,然后我们就抱在一块儿号啕,好像我们都得了艾滋病,明天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明洁跟我说决不去医院,说要拿那个老头子一笔钱然后走遍名山大川,留着机票钱去非洲然后死在那儿,谁让那病从那儿来呢?
我说明洁你还是去医院吧,说不定根本不是呢。
明洁就又哭,说那万一是呢,如果真的是我连侥幸都没有了。又说都是那个鬼男人害了她,但是怎么安全套也不安全呢真是搞不懂。
我心里“咣当”一下,我抓住她的肩膀,觉得口干舌燥,“雷依……他和你……”明洁的嘴巴一下子张大,我的天。
我在专科门诊外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十指交错握在胸前,心砰砰跳,明洁却突然跑出来抱着我,把嘴贴在我的耳朵边上,呵呵直笑,弄得我鸡皮疙瘩四起,她好像压抑着无比的激动轻声说:“是淋病,不是艾滋病,我不会死了……”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明洁像个性教育课的老师告诉我:“医生说通过一次性交,女性传染给男性的比例是20%,而男性传染给女性的比例则高达9 0%。”她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恰恰反衬了我极端的尴尬,出租车司机在暗自偷笑。“死明洁,你就不能小声点,你以为这很值得炫耀啊?”我压低了声音,结果她还没够似的凑过来说:“雷依真他妈的一级恶心,知道自己有病还连套都不戴,我真是倒霉,一次就染上了。幸亏你和他分的快……”
“你说完了没有?”我面红耳赤,大声的叫医生停车,她追上来时气喘吁吁。“明洁,你也不想想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当初是你自己送上门,现在染上脏病你还一副只干了一次划不来的样子,你曾经怎样伤害过我你从来都未曾想过……也许我是,应该谢谢你,让我及时离开雷依,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做那种事的时候,恰恰是我最爱他的时候……你让我情何以堪,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难过,以至于我后来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哽咽出声,仿佛我经历的所有痛楚都要在这里宣泄出来,真的,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这样脆弱过,我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雷依已经过去了,但我偶尔还是会想他,想他的背叛,也想他的爱,毕竟那是一份感情,既然曾经存在过就不会没有印迹,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不负责任,而我一直没有办法放开的明洁还说这样的话来伤我。雷依,我的海豚,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明洁低声说:“对不起。”
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搬了出去,我让她自己注意身体,这次她没有挽留。
这以后我们开始了漫长的复习备考,基本上没有课,也见不到明洁,所以当我听说她出了事,可能还会被留校查看时我惊愕的简直说不出话。我知道明洁这个人,凭借她天资的聪颖,她每次都可以利用这考试前的时间突击所有的功课,然后安然过关,除了英语有些悬,其他的基本上不会挂,这就是文科生的轻松之处。这一段时间,也是明洁整个学期最安分守己的时光,她怎么会惹是生非,还严重到要留校查看呢?据说这件事牵涉的还有一个外国人,会是雷依吗?
我打她的手机,但是响几声就被挂了,我想可能是她认出了我的电话号码,于是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可我才“喂”了一声她又挂了,我急得没办法就去她的寝室等,等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在迷蒙中被明洁抱住,她的泪水哗哗的流。
明洁跟老头撒谎说得了妇科病要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在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钱包丢了,连药都没拿到,就又冒险去老头那儿陪他,想拿点儿钱,没想到老头子风风雨雨的事见得多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有了那种病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既然自己没病,又带了套子,那么明摆着是明洁背着他搞“第二产业”,一怒之下将明洁一顿暴打,还要她说出“第三者”,明洁熬不住就说了,那个老头仗着财大气粗,天不怕地不怕,雇了几个打手就冲到留学生楼,把正在睡觉的雷依揍成了脑震荡,这件事情惊动了整个留学生院,西方留学生涌上了校领导的办公楼,群情激愤,要求处理肇事者,有人还趁机打出了“人权”的招牌,贴上了学校的B BS,弄得校领导尴尬万分,当即拍板一定严肃查处。
这一查处就查出了太多太多。明洁做“二奶”,逃课总量超过三分之二,和雷依那个,还有雷依不愿让人知道的性病,以及他以前经常召妓的事,统统暴光。明洁被留校查看,那个老头被移交公安机关受审,雷依则悄然回国。校领导震惊万分,对这些事情感到不可思议,纷纷议论,仿佛背后还包含什么陷害之类的,倒是学生反应平淡。
明洁说:“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后天去广州,这个地方我不能待了。”我无话可说,我根本没办法提什么建议,换作是我,我也不会想再待在这个地方每天受歧视,也许,离开本来就是她最好的选择。只是,迎接她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天空呢?
我去送她的时候,她已经提前走了,寝室收的干干净净,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床和桌子如此整洁,我仿佛可以看到她忙碌的背影。邋遢的明洁总是让我在卫生检查的时候做双份的活,稍不注意辅导员就可能在某一个角落找到她的烟头或者臭袜子,让我有苦难言,百口莫辩,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能够重新来一次,明洁让我又爱又恨,而且每一种感觉都那么强烈,爱的深入,恨的刻骨,很多次我都没办法解释这一切的由来,或许每个人都会在生命中的某一个地方遇上一个让你揪心的人,是男,是女,终归是让你没办法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欢笑,不去流泪。
我拿起明洁平放在桌子上的相框,一张压在底下的纸条呈现在我眼前:“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关心我,不知道我是否明白的太迟。”
大颗的泪珠滚落在照片上她美丽的脸上。明洁,你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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