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社区|情感日志:我在暴力“爱情”中步步沉沦 – 女娲社区

女娲社区|情感日志:我在暴力“爱情”中步步沉沦

   1月前,云南女孩余芳芳于随男友徐阳来到成都,随后被殴打并“监禁”在屋子无法脱身。而在此前的一年里,她一直处于徐阳的殴打之中,并两度因此流产、分手。但在各种奇怪的理由之下,余芳芳在这段充满暴力的“爱情”中越陷越深……她的命运令人担忧。

  我在暴力爱情中步步沉沦

  讲述人:余芳芳,女,21岁

  A·甜蜜陷阱

  “荒唐,没感觉!”

  这是余芳芳对自己的爱情的评价,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屑。但是,仅仅认识几个月,她就和徐阳同居了。理由,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2007年开始,我在昆明一个朋友的服装店上班,挣钱不多,感情上也是一片空白。我不是昆明人,独自飘泊在异乡,难免生出许多寂寞。

  2008年1月,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徐阳。可是,第一次见面,我对徐阳的印象并不好。但我没有拒绝和他继续交往,因为他对我那么体贴和关心,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电话和短信把我们随时联系在一起。而我,却一直在寂寞和无聊中渴望得到关爱。我们开始恋爱。

  2008年12月底,我随徐阳回了他的老家——四川南充的一个小镇。我在那个小镇上呆了一个星期,徐阳每天陪我四处游玩,让我觉得很开心。期间,我们住在了一起,越过了男女的界限。也许,那一个星期是我们最甜蜜的日子,也是徐阳最让我心动的时候。

  回到昆明,我和徐阳就正式同居了。徐阳一家人在昆明开了一家工艺品制作厂,很小的家庭作坊那种。按照徐阳和他父母的要求,我辞去了服装店的工作,成了这个家庭作坊的一名工人。

  等到加入徐家的家庭作坊,我才发现我和徐阳之间根本没什么爱情。我整天都跟他们一起工作,从来不出去玩,也没有工钱。之前的体贴和关爱,似乎越来越远。我成天陷在做工和做饭这样的杂务之间,根本没有自己的空间,也没有可以支配的钱。

  就在2009年1月,父亲给我打来电话,说弟弟患病住院了,希望我能支持一下,可我居然一分钱没有。我找徐阳要钱,可他说没有钱。后来,弟弟的病越来越严重,父亲知道我帮不了,也不通知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花了好几万才算度过难关。直到现在,弟弟还每天吃药打针……这个事情让我对自己的状态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就是爱情?为了爱情我必须付出一切吗?包括自由、事业和经济上的独立?”可徐阳似乎并不管这些。

  过了一段时间,我要回去看望外婆,徐阳竟然只给了我一百元钱。除去路费,我连给外婆买礼物的钱都没有。想想真是伤透心。我开始对徐阳越来越不满,有了想离开徐家作坊的打算。

  我一直想不明白,同居之前,徐阳对我那么温柔体贴,为什么很快就毫不关心了?我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吗?我越来越充满怀疑。

  B·暴力陷阱

  “没有爱情!哪有什么爱情?”

  这是余芳芳在被殴打之后的怨言。新店被毁,孩子流产……痛苦挣扎之后,她选择了分手。可是,从此就脱离苦海了吗?]

  2009年4月,我突然得到外公去世的消息,悲痛之余,我准备立即赶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可当我要求徐阳给我钱的时候,他竟然说:“你外公去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实在要去,就带200元钱吧。”外公一直待我很好,拿这么一点钱我怎么好意思回去?因为担心亲戚说闲话,我只好打电话谎称工作太忙不能回去。

  为了这个事,我整整哭了一夜。过了两天,徐阳的父母竟然提出要我们去办结婚证。我听了一阵悲哀:“你们都没把我当一家人,还办什么结婚证?”于是要求过一段时间再说。徐阳对此很是不满,但我还是坚持下来。

  7月的时候,因为在街上买东西的一点小事,徐阳打了我。第二天,我又听说父亲生病,于是要求去看望,可徐阳把我关在了屋子里。我提要分手,可他坚持不同意,还说如果分手就杀我的全家。我害怕了,继续勉强在一起生活。他总是因为一些小事打我,让人防不胜防。

  到了7月,我经过准备,决定正式离开徐家的作坊,自己出去工作挣钱,在经济上独立起来。我找到之前的朋友李姐,在她那里借了一笔钱,又盘下一个很小的花店。经过简单的准备,花店开业了,我信心满满地准备大干一番事业。

  由于依然和徐阳同居,我除了管理自己的小店,每天还是回去替他们一家人做饭。那天下午,由于生意太忙,我晚关了店门回家。等徐阳送完货回来,晚饭还没有做好,他嘴里嚷嚷着,抓起凳子就朝我砸过来。我眼见又要挨打,连忙冲出门去。外面下着雨,徐阳一直在后面追打我。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店上,徐阳也追到了。他冲进店来就一阵乱砸,刚刚开业两天的花店被砸了个稀烂……

  我一身泥水,遍身是伤,脸上全是血,躲在小店的角落里痛哭。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流产了。这是我和徐阳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就在他的追打中没有了。我痛定思痛,决意要分手。我没有回徐家,而是去了一个朋友家。可就在第二天,徐阳又追了过来,在朋友家对我破口大骂……

  店已经被砸掉了,我亏得血本无归,无奈之下,只好关门了事。

  C·悔悟陷阱

  “我们既不是恋人,也不是仇人!”

  这是余芳芳对两人重逢时同居的关系评价。彼时,徐阳找到余芳芳认错道歉,两人莫名其妙再次同居,并且有了孩子……

  9月2日,我和徐阳正式分手,然后去了昆明附近的一座小城。在那里,我再次借钱和朋友合开了一个不大的服装店。

  徐阳一直给我打电话道歉,希望重修旧好。我一直没答应他。9月底,我去昆明拿货,徐阳又打电话给我,要求见面给我道歉。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心态,我竟然答应了他。见了面,徐阳二话不说就哭开了:“芳芳,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打你了……”看他哭得那么厉害,我心里也隐隐有些感动。

  我陪他在昆明玩了两天,晚上在宾馆住在一起。但我实在忘不了那晚的噩梦,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会悔改。所以还是坚持不愿和好,坚决地离开了昆明。那两天里,我心情真的很复杂,我觉得我们既然不是恋人,也不是仇人,可我们偏偏又住在一起。

  过了几天,我发现自己再次怀孕了。

  10月20日,徐阳从昆明跑到我的新店来。他当着朋友和众多顾客的面,站在店门口哭求,一直都不愿离开。我把他带到旁边的茶楼,希望他不要再来纠缠我。可徐阳却说:“芳芳,我真的已经悔改了,你要相信我。

  要不然,我们再在一起呆一个星期,你看我是不是真的改了啊?”见他纠缠不休,我想:“那就一个星期吧,这样他也就死心了。”徐阳又说:“就一个星期,好不好?我马上要去成都了,你不要让我留下终生遗憾。”

  我答应了他,心想就算对这段感情的最后了结吧。我随他去了昆明,然后又住在了一起。整整一个星期,徐阳对我百依百顺,不要说打我,连说话都是轻言轻语,温柔体贴到了极点。我一直冷眼观察徐阳的言行,检验他到底是否真心悔改。徐阳做得太好了,我慢慢地有些相信了。

  一个星期之后,徐阳要回成都了,因为他家的作坊已经关闭了,他在成都联系了一份工作。徐阳要求我和他一起到成都来,我想拒绝,可他再次苦苦哀求:“你都看到我的改变了,难道还不相信吗?要不再陪我一周吧?一周之后,我亲自送你回昆明!”想想他一周来的温柔,摸摸腹中的孩子,我决定再赌一把,同意了和他一起来成都。

  我再次怀孕的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徐阳,因为怕他以这个来纠缠我。我想:“这次,我要完全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他依旧故我,我就毫不犹豫地回昆明来,然后引掉孩子,永远地离开他!”

  D·监禁陷阱

  “他把我锁在屋里,从早七点到晚上十二点……”

  这是余芳芳随徐阳到成都后的生活状态。本来说好陪他一周,结果一个月依然无法脱身。她再次被殴打,再次流产……]

  11月3日,我陪徐阳来到了成都。

  他上班的地方在城北郊区,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白天,他去上班了,我就呆在家里等他。给他做饭、洗衣,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妻子。我小心翼翼地继续着这段感情,祈祷永远这样风平浪静,从此走上幸福大道。每天,徐阳回到家里,我都会在心里审视他一番:“这个男人,真的悔改了吗?”我害怕他突然回到从前,害怕自己再次陷入暴力的噩梦之中。

  在这样的小心翼翼之中,我们度过了第一个星期。大概过了十多天,我在网上遇到和我合开店的朋友,她追问我到底跑到哪去了,手机也一直关机,还要求我回去管理服装店。晚上,我和徐阳商量,要求第二天回昆明去。没想到的是,徐阳一听马上火冒三丈,坚决反对我离开他:“我们不是很好快餐吗?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是不是又要分手?我绝不放你走。”我再三解释,他依然不同意,我只好坚持说:“不管怎样,我明天就走。”

  噩梦再一次暴发了。徐阳抓住我就是一拳:“说了不能走,你还敢走。”我们抓扯起来。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按在地上一阵暴打……那一夜,我再次被他打到流产,脸上全是伤痕。我几乎绝望了,心想坚持到天亮就坚决地离开吧。

  可第二天早上七点,徐阳出去上班,竟然把我反锁在了屋里,还收了我的手机。整整一天,我呆在屋里不吃不喝。那天,正好徐阳加班,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他也不问我是否吃了东西,只是蒙头就睡。第二天离开时,照旧把我反锁在屋里……

  我实在无可奈何,只好每天绝望地呆在屋里……晚上,徐阳回来了,我们总是三言两语就动起手来,然后我又免不了挨一顿痛打。慢慢地,我“学乖”了,不再跟徐阳提回昆明的事,有什么气都忍着,希望有一天他能放松警惕,不再把我反锁在家里。

  这样拖了十几天,直到11月23日,徐阳才第一次出门时没锁门。我终于有机会溜出来,去了网吧,和合伙开店的朋友联系上了。我说有事回老家了,很快就会回来。我不敢把真相告诉她,因为她一直反对我和徐阳的交往,可我竟背着她又干下了傻事。

  估计再过几天,我就会找机会买票回昆明。但愿徐阳不要再把我锁起来,我真的害怕再次陷入那整整的噩梦之中。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陷在这场充满暴力和伤痛的“爱情”中的,同居、分手、和好……每一次选择都糊里糊涂!

  ·记者手记· 余芳芳没有手机,是通过QQ联系上我的。第二天来见我之前,她再次上QQ确认乘车路线和地址,到了报社楼下,又打公用电话联系我……她像一尾孤独的游鱼,随时潜在水底,或者,根本就是不为人所知的普通。

  采访那天,成都的阳光很足。但余芳芳一直在哭,整个讲述过程,也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余芳芳总是在讲到一件事时联想到另一件事,很多的事件反复在她口中出现,尤其是那次雨夜的追打,她不下提到十次……那是她摆不脱的噩梦。

  正如上文所述,余芳芳对这段感情是茫然的,甚至很多时候的选择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她第一次在QQ上跟我聊起时,还说想在成都找工作,可见她对回昆明还抱着犹豫的态度……可事实就是如此,她犹犹豫豫,一步一步陷进了这场让自己都痛恨的所谓“爱情”。

  采访完之后,余芳芳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是她在云南生意合伙人的电话。但一个小时后,她却在QQ上给我留言:“我希望你不要给她打电话,更不要说我怀孕的事。我不想让她和家人知道我现在的生活状况……”她说男友已经同意让她回云南,过几天就走……

  几天之后,余芳芳在QQ上告诉我:“我已经离开徐阳,但不敢回云南,怕父母责骂……”她开始了飘泊的生活,实在令人担忧。

  情事工作室的记者总会接触一些这样“离奇”的爱情故事。看似很简单的处理办法,当事人都是不会采纳,而是选择另一条让自己越陷越深的道路,最后难以自拔,受到无穷尽的伤害和磨难。其实,正如余芳芳的选择,人们对爱情总是抱有幻想和侥幸心理。在她们心目中,爱情一直是美好的,所有的曲折最后都将归于美好和幸福。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幸福和伤痛,都是爱情的归宿,而且机率相当。

  如果一个人习惯用暴力来表达他的感情,那他反复的痛改前非实在不可信。毕竟,一个人的性格和两个人的关系惯势,并不是彩票的摇奖机,可以随机开出大奖。它们总是保持一种习惯性和固定性。而一味的退让和原谅,只会让这种习惯性表现得更加强烈,或者变本加厉。

  如果这一系列的遭遇还不足以让余芳芳醒悟过来,她在感情方面的命运实在令人担忧。但愿她有足够的清醒和勇气,走出这段所谓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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